日落之时,温雪杳见宁珩还未从书房回来,心中挂念他的身子,便命丫头从小厨房将晚膳用食盒装好,她再亲自送去。
一过五月,天气便开始有些发闷,好在夜间的凉风还算舒爽,吹走了白日里遗留的热气。
从小院出发时天就已经有些渐黑,此时走过几道游廊,已是不得不打上灯笼。
小暑将灯笼里的灯芯点燃,从旁提着照亮前路。
夜黑了,两人的步伐自然比天亮时慢了些许。
等一路走到书房,却没见得平日守在书房外的宁十一的身影。
温雪杳不禁皱了下眉,再望向书房里,果然不见燃着蜡烛。
“莫不是世子与夫人一前一后错开了?”小暑狐疑道。
应当不会。
温雪杳摇了摇头,“若夫君要回去,便会派宁十一先去告知我,不会让我空跑这一趟。”
与宁珩相处数月,这点默契她还是有的。
“夫人,那我现在是回去,还是”
温雪杳抬眸,抿了下唇道:“不回去了,先进去等着吧,若此时再折返,才多半是与夫君他们错开了。”
小暑点了点头,边提着灯笼去推书房的门。
温雪杳进去后将外间的蜡烛逐一点亮,屋子里有了光,亮堂起来才好走动。
她让小暑将食盒里的饭菜摆在外间的圆桌上,她则独自进去里间想将里头的蜡烛一并点上。
先前有一次,也是她亲自来给宁珩送晚膳。
当时估摸是宁珩在书房里太过专注,便没有听到门外宁十一的通报声。
温雪杳不愿打扰他,便在门口足足等了有半个时辰的功夫,才在宁珩出来主动问话时被领进去。
当时宁珩便有些恼,说让她日后不必在门口傻等着,若是来了也不必问谁,只随意进书房进去歇着就是。
思及此,温雪杳心中一暖,唇角早在不知不觉中偷偷翘起。
她就着外间的暖黄的光亮,钻进里间将四周的蜡烛挨个点亮,屋内一下子就变得透亮起来。
外间小暑摆好菜,朝着里头道:“夫人,饭菜我都摆好了。”
温雪杳应了声,“成,那你便在门口候着吧,若有事我再叫你。”
说话间,她的心思早已落在桌案上。
这书房她也早不是第一次进,宁珩的画她也不是第一次瞧见,是以此刻一瞧那纸张的样式,便辨认出又是画的她。
她的心忽地跳了下。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宁珩画中的自己,不过她心中的好奇依旧分毫不减。
因为这画显然与她先前看过的两幅是不同的,虽用着同样的纸,可这张用来装裱的卷轴乃是上好的檀木所制。
如此贵若千金的物什,她自然好奇愈盛。
她心中痒痒的。
既然画的是她,便没什么不能被她瞧见的吧?
就在她伸手将要触到那案上画轴之际,殊不知,身后已经有一道高大的人影在门边僵站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