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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定北侯府回来,锦杪乏了,手里的话本还没翻一页,就在美人榻上睡着了。
话本从指尖慢慢滑落,掉在毛绒绒的地毯上,发出细微的动静。
桃月去厨房安排午膳还没回来。
站在寝殿门口的裴臻抬眸,见榻上的人翻了个身,眼瞅着就要往地上去,他两步并作一步,及时将人接住。
白瓷般的小脸压红了半边,看着有些滑稽好笑。
偏她睡着的模样乖得很,倒让他有些心疼起来。
裴臻小心翼翼将人放回榻上,盖上锦衾,鬼使神差地,他的手轻轻落在了泛红那处。
回过神,裴臻像被什么烫了一样,猛地将手背到了身后。
短暂的慌乱过后,裴臻捡起话本放好,再将被角掖了掖,才出去。
过了许久,他发觉手上沾染的甜香似乎还没有消散,垂首轻嗅时,耳边突然响起桃月的一句:“你在干嘛?”
裴臻忙将手放下,心里生出一种犯了大罪的感觉,细想,却又觉得荒唐,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做这种事。
这一觉,锦杪睡到日薄西山,才醒。
她眼饧骨软地靠在榻上,拿过话本打了个呵欠,“传膳吧。”
正看得入神,听见桃月一声惊呼,锦杪翻书的动作一顿,抬眸顺着桃月手指的方向瞧去。
只见李献春又化身为桌子,被人拴上锁链,背上放着晚膳,由人牵着膝行而来。
“怎么回事?”锦杪蹙眉。
合上的话本被扔到几案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响。
牵着李献春的人忙跪下,“回殿下的话,奴才们该劝的都劝了,实在是劝不住,才让他过来伺候您。”
说话的工夫,李献春背上的晚膳已经被放到了桌上。
他抬头,循着熟悉的甜香望过去,用口型说:“殿下,不怪他们。”
锦杪勉强读出李献春说的,她想自己大概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怪她,考虑不周,只顾着请郎中回来给李献春治伤,忘了安排他的以后。
于是她吩咐下去,“等人手好了,再让他来伺候我,这期间就让他做些简单的活。”
跪在地上的奴才应下,牵着锁链就要带李献春下去。
锦杪把人叫住,“把锁链摘了。”
锁链被摘下,奴才搀着李献春走到外面。见没什么人,奴才呸了一声说:“殿下怕是着了魔了,疼你们这些贱奴!”
知道李献春口不能言,手不能写,奴才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
“依我看,殿下的病已经进到脑子里了。姓裴的被圣上诛了十族,她难道就不怕姓裴的报复?要我是姓裴的,早想办法弄死她了。而你,也是差点要了她的命。这人呐,心善也得有个度,照她这样,迟早把自己给害死。”
“背后议论主子,该当何罪?”
冷幽幽的声音钻进奴才耳朵里。
奴才浑身一僵,缓慢地回过头,发现裴臻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吓得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裴臻自幼习武,听力异于常人,想要走路无声,也是极容易的。
这奴才的话,他听得一字不落。
将人从地上拎起来,裴臻给扔到了寝殿外的台阶下,里边听见动静,很快有人打帘出来问:“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