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妄议殿下。”
这话掷地有声,不用婢子通传,锦杪也听见了。她起身到外边,居高临下,微微一笑,“你都说什么了?”
跪在底下的奴才知道琼阳公主是个心善的,可是再心善,他也没胆把那些话再说一遍。
于是他一边使劲扇自己脸,一边认错,“是奴才嘴贱,是奴才嘴贱……”
不过片刻,脸就肿得像馒头,嘴角也裂开了。
锦杪叫停,又罚了二十大板,才转身回了寝殿。
奴才愣住,他还以为自己逃不过被发卖的命运。
从高门大户发卖出去的奴才,往后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奴才谢殿下开恩!”
锦杪听见那人把头磕得砰砰作响,秀气的眉心不自觉皱紧,叫人赶紧把人带下去,又吩咐桃月把裴臻叫进来。
听完裴臻的复述,锦杪忍俊不禁,“我觉得他说的挺对的。我的父皇诛了你们裴家十族,你该恨我才对。”
她一直很好奇裴臻对她的态度,趁着这个机会,就顺着往下问了,“你觉得呢?”
裴臻不假思索,“皇上是皇上,殿下是殿下,不能混为一谈。”
原来如此。
锦杪莫名松了口气,她夹了块吉祥如意卷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吃着。
其实裴臻恨她也没什么,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难为他如今的处境还能拎得清。
“殿下,奴才有话想问您。”
“你说。”
“奴才当初实话实说是不想耽搁殿下,怎的就成了负心汉?”
这件事,裴臻一直都想问,他总觉得他们之间有误会,苦于没有机会问出口。
锦杪本来挺饿的,这会儿一下就被气饱了,她跟老天爷发过誓,自己不会再因为这件事动怒,遂也不再多说。
“每个人的看法不一样。”
“可奴才觉着、”
筷子啪嗒一声被撂到桌上。
“你也知道自己是奴才。”锦杪冷颜相对,“主子的事,哪轮得到你一个奴才来过问?”
裴臻垂下眼帘,“奴才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
锦杪觉着可笑,他们之间的事清楚得不能再清楚,只是他不认为自己是个负心汉罢了。
她被裴臻戏弄感情,还差点没挺过来,现如今却要因为他惨,而将她的怨恨都憋着。
凭什么?
锦杪厌恶自己的心软,现在她想心狠一次,将怨恨通通发泄出来。
裴臻是她脚下的奴,她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即便是把人给折磨死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可就算如此,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发泄才好。
锦杪心烦意乱,太阳穴隐隐作痛。阖眸晾了裴臻半晌,她才开口,“去外边跪着吧,没我允许不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