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下了三日大雪,雪地上的雪足有兩尺多高。
宋令枝一身蓮青色忍冬紋織金錦鶴氅,扶著白芷的手,緩緩往乾清宮走回。
雪過初霽,紅梅屹立在雪中,如點點胭脂。
秋雁好玩,特意繞遠路跑去御花園,折了兩三根紅梅抱在懷裡,興沖沖朝宋令枝跑去。
「姑娘,你看這紅梅多俏!」
一張臉凍得通紅,秋雁眉飛色舞,眼中笑意蘊滿。
「常言道,瑞雪兆豐年,明年定是好年。」
宋令枝笑睨她一眼,視線緩緩落在前方沈硯的寢殿。
茫茫雪色中,一人提著藥箱,披著鶴氅從乾清宮走出。
氤氳在孟瑞眉宇間的愁苦不解難得消失,似是如釋重負。
也算是因禍得福,當初刺殺沈硯的那一劍淬了劇毒,那毒同銷金散兩兩相剋,如今沈硯身上毒素漸消。
只需再將養些時日,便可好全。
了卻一樁心事,孟瑞心中輕鬆許多。遙遙瞧見宋令枝,他趕忙上前行禮:「見過宋姑娘。」
宋令枝命白芷扶起,只笑:「老先生不必多禮。沈……陛下的身子如何了?」
孟瑞滿臉堆笑:「陛下身子大好,想來不日老夫也能出宮了。」
回他的西野村,過他閒雲野鶴的教書日子。
孟瑞揚唇笑道:「姑娘是來尋陛下的罷?老夫剛剛出來,恰好撞見岳統領進去,似是有事回稟。」
乾清宮內燭光通明,亮如白晝。
岳栩拱手站在下首,畢恭畢敬。
行刺那一夜,舊太子一黨皆被伏誅,沈硯醒來後,京中好幾位大臣被抄家流放,那幾人全是先皇后留給嫡子的爪牙。
岳栩沉聲,欲言又止:「如今朝中風平浪口,並無大事發生,只是、只是……」
書案後,沈硯一身金絲滾邊雪青色長袍,面露不耐:「只是什麼?」
岳栩顫巍巍將懷中奏摺遞上去。
國不可一日無君,沈硯昏迷那一個多月,朝中大臣後悔不已。
沈硯後宮虛空,膝下無一子,連儲君都沒有。
如今廣盈後宮,設六宮三院成了朝中眾臣所盼。
岳栩小心翼翼抬起眼眸。
紫檀案几上的鎏金異獸紋銅爐燃著松柏宮香,青煙縈繞。
朦朧煙氣後,沈硯那雙漆黑瞳仁深不可測,平靜淡漠。
落在肩上的視線冰冷森寒,便是沈硯眼盲那會,岳栩也不敢堂而皇之對上對方的雙眼,如今更是不敢。
他雙膝跪地,垂首低眉。
「陛下,陛下與宋姑娘兩情相悅,且如今宋姑娘也無婚約在身,陛下何不迎娶宋姑娘為後,入住坤寧宮,也好堵住眾臣悠悠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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