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窗榻上倚著一人,宋令枝一手揉著眉心,眉宇間凝著淡淡的愁緒。
這些時日,宋令枝不是在窗前靜靜坐著,便是在沈硯榻前孤坐,有時是一個時辰,有時是半日。
白芷強挽起幾分笑意,端著熱茶,緩步行至宋令枝身邊,輕輕將漆木茶盤擱在案几上。
「姑娘,昨兒下了好大雪,奴婢陪姑娘到御花園走走罷?說起來,這還是今年寒冬第一次下雪呢。」
白芷強顏歡笑,「姑娘整日悶在殿中,怕不是得悶壞了。」
宋令枝笑著搖搖頭:「你同秋雁去罷,外面冷得緊。」
白芷輕聲:「那奴婢替姑娘關了窗子?姑娘身子本就弱,若是再吹著風染上風寒……」
宋令枝抬手擋住:「不必麻煩,過會冷了,我自己關上便是。」
白芷福身應了聲「是」,知曉宋令枝不喜旁人叨擾,又悄聲退下。
園中白雪皚皚,銀裝素裹。
宋令枝一身百蝶穿花纏枝紋錦衣,輕倚在青緞靠背上。
忽見窗外淅淅瀝瀝飄起雪粒子,仰頭張望,天上如搓棉扯絮一般。
宋令枝趴在窗下,一手伸出窗外,接住了一手的冷白。
雪珠子在掌中化成冰水,冷冽徹骨。
朔風呼嘯,驚起一地的森寒冷峻。
天寒地凍,果真是冷得厲害。指尖輕顫,宋令枝一手抱著暖手爐,半邊身子探出窗外,想著將槅扇木窗掩上。
纖纖素手輕落在窗欞上,只一瞬,指尖立刻凍得通紅。
素手縮回袖中,隔著柔軟衣袂,宋令枝一手握住窗欞,往上一抬。
窗欞紋絲不動。
宋令枝凝眉,又往前移去半寸。
廊檐下守著的丫鬟眼尖瞧見,踱步欲往這邊走來。
宋令枝挽唇:「不必,我自己……」
倏爾,一人越過自己,輕而易舉將窗欞往上一抬。
槅扇木窗掩上,滿園的茫茫雪色皆被關在窗外。
落在眼前的那隻手修長白淨,指骨分明。
宋令枝怔愣半晌,隨後木訥著側身,不可思議凝眸望著眼前之人。
沈硯近在咫尺,那雙漆黑瞳仁透亮平靜,宛若冬日湖面,悄聲無波。
「……沈、沈硯?」
紅唇闔動,宋令枝眼中滿是錯愕震驚,一雙眼珠子呆呆。
孟瑞日日為沈硯把脈針灸,所言之詞,除了天意,還是天意。
沈硯命數如此,再往後,宋令枝也不再過問一二。
只是日日看著孟瑞提著藥箱匆匆趕來,隨後又滿懷失望而去。
宋令枝早就不敢奢望,不曾想,竟有一日能等到沈硯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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