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還算有幾分機靈。」
岳栩垂首斂眸,暗鬆口氣。沈硯果真待宋令枝與旁人不同,聽見宋令枝說他不講理,竟還能笑出來。
沈硯緩慢抬眸,深色的一雙眼睛波瀾不驚,平靜似秋波,分不清喜怒哀樂。
「只是,你何時也學會先斬後奏了?」
岳栩急急跪在地上:「陛下恕罪,事發突然,屬下收到消息的時候,刑部尚書已到了宋府,屬下擔心他傷到宋姑娘……」
沈硯眸色一沉:「他們碰上了?」
青玉扳指在指尖輕輕撥動,沈硯一雙眸子沉沉晦暗:「暗衛就是這麼做事的?」
岳栩伏首跪地:「陛下息怒,此番刑部尚書自作主張,且當時宋姑娘並不在府上。刑部尚書玩忽職守,屬下如今已將人扣下。」
沈硯輕描淡寫:「一個酒囊飯袋罷了,死不足惜。」
賀鳴前腳出事,刑部尚書後腳就上門落井下石,簡直愚不可及。
眼眸低低垂著,沈硯目光落在案上未完的丹青上,忽而道。
「……他同宋令枝說什麼了?」
……
一連多日,宋府上下愁雲慘澹。
宋瀚遠愁容滿面,背著手在書房來回踱步。
京城上下,能找的人宋瀚遠都找了一遍,可無一人敢收他的銀子。
紫檀漆木案几上供著爐瓶三事,宋瀚遠憂心忡忡:「這都第幾日了,再拖下去,興許母親那邊就真的瞞不去了。」
「……瞞我什麼?」
廊檐下,宋老夫人拄著沉香木杖,在宋令枝攙扶下步入書房。
宋瀚遠起身行禮:「見過母親。」
宋老夫人冷笑,木杖在地上發出沉重聲響:「我可不敢受你的禮,家裡出了這般大的事,你居然還想著讓枝枝瞞我?真當我老糊塗了不成?」
宋瀚遠拱手跪地:「母親息怒,兒子絕不敢欺瞞母親,只是母親大病初癒,倘若有個好歹,兒子又有何臉面去見列祖列宗。」
宋老夫人嗤之以鼻:「少拿那些來糊弄我,什麼大風大浪我沒見過。說說罷,賀鳴這孩子得罪誰了?我聽枝枝說,是和舊太子一黨有關。」
沉香木杖攥在手上,宋老夫人雙眉緊攏:「那詩集是賀鳴謄抄的,便是那詩不是他所作,也難逃干係。」
宋老夫人雙眉攏緊,「只是這孩子才入京,往日又是個謹慎細心的,若說得罪了誰,倒也不像。」
宋瀚遠唉聲嘆氣:「母親說的,兒子都想過了。只是如今聖上重病,此事大理寺一日不審,賀鳴就要在裡面多待一日。」
且那日刑部上門匆忙,賀鳴書房的手稿都被帶走,如今人也關在詔獄。
宋瀚遠輕嘆一聲:「兒子尋人要來那日賞花宴的賓客名單,那日三鼎甲都在,可唯有賀鳴和明家的公子被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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