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却连她伤口也碰不到。
天枢宫内澹台衡本来在教十二殿下读书。立储后,便有多位朝臣提议设立太子太傅,延请大儒悉心教导:自然,这是王朝惯例,即便是楚帝也不能说这是他们在有意针对澹台衡。
然而十二皇子开府读书之后,请来的翰林学士及太傅对澹台衡莫不叹服,十二殿下还在爱玩闹的年纪,却每每对上夫子,先生,总能用心读书:
惠妃说这是殿下类兄,所以辙永亲近他。
澹台衡并不邀功。
朝野对他渐渐没了弹劾之心,他出去的时候比往常更少了,有好几次张铭和楚帝来,能看见的只有他在庭中或伴十二殿下,或执棋一人而下的孤影。
被风都吹透明。
“陛下这就像将一双白鹤斩一杀一,又囚其魂于禁中。即便十二殿下厚爱,于他又有何益呢?”
张铭前段时间自诉垂垂老矣,乞还骸骨,被楚帝驳回,仍自认年老体衰,无惧生死,说话便冒犯圣颜了许多。
楚帝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何躬行有时进宫,也觉得他实在是太孤独了。“群臣疑你有心收拢权柄,然而十二殿下为储之后你只在天枢宫中教十二殿下读书。”
教的也不过是一些经世治国,贤明仁和之道,哪怕是十二殿下外祖越执亲自来看了也觉满意:“即便是再心有蛇蝎之人,也难以同等之心待你,将你看作,是与他们一样的人。”
澹台衡只垂眸喝茶。
何躬行打量他,瞧见他青白手指,脉络似青叶叶脉绵延,一顿。
“殿下话越发少了。”
澹台衡轻声,仍是温润:“自入秋,总是打不起精神。”身着白衣的如玉公子语调微缓:“或许转暖,便会好了。”
他畏寒一事,众人皆知,可何躬行只是手指一紧,皱眉:“距将军北上,不过一月余,当时不过才入夏,又怎会入秋呢?”
澹台衡神情微恍,何躬行此时才注意他的不对。“是么?”
他的身形其实并不浅淡,这些时日海灯供奉也常常未断过,正是因此,楚朝君臣才没有担心过他。
他也没有对那些矫取他祠中香火的百姓,权贵做出反应,可何躬行早该明白。他心倏地一沉。公子衡是不会与黎民争这香火的。
面色浅淡的人只微微开口:“也许是我不曾留意,才不知时了。”
何躬行立刻起身,正要伸手为澹台衡把脉,又突然想起他并非活人,自然没有脉搏。
他抬眸——
“可否请殿下卷袖。”
澹台衡反应有些迟滞:“什么?”
何躬行与朝野大臣皆听过他讲章,何躬行记不得面对十二皇子的公子衡是何模样,总之不会是现在这样。
什么时候,不在十二殿下身边时,公子已经神思恍惚,安静漂泊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