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锦点头,她重新问:“温叙,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温叙轻轻笑着说道:“好心急,是为了快点离开吗?可是我却想与你待一会儿呢。”温叙垂下眼眸叹息道:“只是你肯定不愿意吧。”
“既然知道何苦多说。”既然貌合神离又何必纠缠。
“好吧,既然如此,我便直言了。父王已经决定月底攻打兖州,届时三十万大军前来,你能应对吗?”
全兖州的兵力在二十万,以少胜多确实难。
“时锦,你还是觉得靠着世家大族的力量可以匡扶苍生吗?”
李时锦坦然摇了摇头,她知道自从新皇帝跑到了南方之后,各个家族要不投靠北
方朝廷,要不逃到南方,哪里管什么百姓的生死。
“我确实输了,可是温叙你又赢了吗?”
温叙期待的新秩序是人人都平等的世界,但是他的联军北下之后弱肉强食的情况不减反而增强了。之前汉人看不上外族人,现在外族人称帝之后看不上汉人。本质上什么都没变。
“我们两个都只是普通人,年少气盛之时总觉得可以改变天命,其实这一生都是被天支配的。时锦,我走到如此境地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可我想让你活。投诚吧,与其在这儿与兖州一起覆灭不如带着他们活下去。我以性命发誓,绝不会伤害兖州百姓。”
李时锦微微捏紧手心,她不知道该如何定夺了,到底是再信一次温叙,还是拼上一切。
突然外面响起了厮杀声,李时锦被惊得回神,她想起来裴晟在外面等着自己,难道是两方打起来了?
李时锦起身要走,温叙一把抓住李时锦的手笑着说:“不要怕,我只是不喜欢有人打扰我们,叫人暂且扣下他而已。”
“温叙!他只是在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温叙笑而不语低头倒了两杯酒,他举起酒盏对着明月洒了下去似乎是在祭奠什么人。
外面的厮杀声逐渐消失了,如果是裴晟赢了他现在就应该进来了,而此时温叙还安然坐在此处便说明了结果。
“放了他。”
温叙看向李时锦,眸中依旧带着笑意,他将另一杯酒递到
李时锦面前说:“喝了它,我就放。”
李时锦没有犹豫立刻拿起酒盏喝了下去,温叙看着不剩一滴的空酒杯轻叹着说:“你就不怕我在酒里下毒?”
“你若要杀我,早就动手了。”不过李时锦觉得自己身体有些酸软,力气正在一点点消失。
“还是你了解我,给你酒里的不过是一点软骨散,一会儿就会好了。”温叙自嘲一笑,在以前他会为了这份默契而高兴,而现在这份了解在仇人之间是多么可笑和悲凉。
温叙也为自己倒了杯酒,他举杯喝了下去脸瞬间涨红,李时锦奇怪地问一句:“你不是不能喝酒吗?”
温叙笑弯了眼睛,那双玻璃花的浅瞳在酒精的作用下蒙上一层薄雾,整双眼更加炫然夺目。“你还记得啊。”温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李时锦身边一头扎在李时锦的怀里,他又笑又哭双手死死扒住李时锦,他像是幼兽一般难受地哼着。
“我想你,好想你……可是你好狠心,你怎么能不要我了。”
李时锦闭上眼睛,因为软骨散的缘故她没力气推开温叙,但也没法回应温叙。
“我该走了,把解药给我。”
“去什么地方?去找裴晟吗?”温叙抬起头朝着李时锦扬起嘴角,眼泪也从眼角滑出来,他说:“我现在就让人杀了他,你就不会走了对吧?”
“温叙,你敢动他的话,我绝对会让你跟着一起陪葬。”
“怎么陪葬?你现在可
毫无反手之力。”温叙伸出手把李时锦推在地上,他轻轻伏在李时锦的胳膊上在她耳边说道:“如果我现在要带走你,谁也拦不住我。”
“你要是带走我,我会自戕。我不会跟仇人在一起。”
温叙愣神了,他脸上慢慢浮现格外悲切的笑容:“为什么你就不能信我最后一次呢?不过,算啦,今天是七夕,我就是想见你,想这样与你待一会儿。”温叙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放在嘴里然后捏住李时锦的下巴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