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幸端敬听着,但笑不语。
“这是御尚的主意吧?”太妃瞧她一眼,轻笑,随后命人收掉册子,“御尚宅心仁厚,可匈奴来势汹汹,吾朝一直拒不和亲”
她就知道,太妃今日约她前来,并非纯粹商讨。
“也并非我一个人的主意,同朝廷商讨过了。此番匈奴来使意在贪图财银,予之公主他们必然不会善待,这些大公主们都为先帝血脉,身份亲贵,如若轻易割舍,不亚于贱卖,怕只会让匈奴看低。”
她说话时太妃一直暗地里注目她,充满探究的意味。
长幸笑笑,“此举并非扰乱朝政,只是以我对匈奴的了解,他们要完汉朝的公主,必然不会满足,还会继续要其他的东西,直接给一笔钱财暂时牵制,倒是真的省事了。”
窦玥在一旁仔细添茶,并不多话。
太妃颔首,“御尚莫要多想,吾是出家的人了,怎会指摘御尚与陛下的决定。”
叹口气,“如今公主们的婚事陆续定了,·但这头一桩,便是陛下的婚事——”说完看着长幸,意有所指,“陛下有意纳后,可这册封御文迟迟未到吾耳中,可是陛下有什么顾虑么?”
倒也并非太妃多管闲事。
若要王宫稳定,开枝散叶是最基础的,诺大的皇宫,孙辈里如今还只有真宁一个小翁主,莫说大臣,就连后宫也看不过去了
且太妃瞧她端神凝思时气质出尘,眉眼生风比寻常女子更显灵媚,床帷之事也是过来人了,从长幸的神态变化里就能看出,她与陛下已经生了夫妻关系。
这样没名没分的,跟在他身边有什么好?
于是屏退了下人,开始以长辈的身份劝她:“陛下这些年身边空空荡荡,外面的女姬一个个送未见他多看一眼,吾请算过,这次月初六便是黄道吉日——”
“茶快凉了,”窦玥将一碗茶汤分推到太妃面前,“这橘皮人参茶凉了便苦,热时才甜,太妃趁热饮尝。”
窦玥了解一二,年过半百求孙心切的太妃怎会去想,这世见真有女子主动不要名分,陛下未曾同长幸商量便出口悔婚纳后,而长幸私底下根本没有答应窦矜。
这事才僵持不下,一时没个定论。
那太妃有些尴尬,顺势捧碗喝茶。
催婚乃是千年来恒古不变的话题,趁那太妃未注意时,她朝窦玥单向眨了眨眼。
再待过半刻,事皆议完,窦玥送她出了长林殿。
“方才多谢长公主替我解围。”长幸浅笑。
“女君子莫客气。”窦玥上前一步拉住她搭在袖中的手,避开外人,“不要忘了,那天我对你说过的话。”
晚间房内,辛姿便瞧她自己在那边待着出神,眉宇间轻微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