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落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有近乎一半的时间被祁颂占据。
那太漫长,太恒稳,给她一种难生变故的笃定。于是直到昨晚睡前,她都坚定认为自己会和祁颂永远这样彼此陪伴下去。
但那些都已经化作泡影,如今只余下房间里幽暗的夜灯,和婴孩娇弱的呜咽。
郁落边看着屏幕里的教程,边独自笨拙地给崽换尿布。
许是哪里没穿好,桃桃的小眉毛微蹙了下,可可怜怜地喊:“妈咪。”
每听到那两个字,郁落的心头都忍不住发颤。
她从未设想自己会有个女儿,更没做好当母亲的准备。
她的手抖了下,慌乱地
说:“等等下,对不起,我,妈咪重新给你穿。”()
床上的婴孩眼眸湿润,小嘴翕合,欲哭不哭;手忙脚乱穿尿布的大人紧抿着唇,泛红的眼圈里也坠着欲落不落的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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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尿布终于穿好,桃桃舒服地“唔”了一声,小手握住她的手腕,软乎乎的热度,本该是一种熨帖的安抚。
可郁落无法因此放松下来。
等孩子重新睡去,郁落动作僵硬地擦掉自己眼角的湿润,呆愣盯着那张小脸。
她曾幻想这只是一场巨大的骗局。
——这个孩子不是她的,眼前一切都是有人刻意为之,她只是不慎落入了某种陷阱。
于是在一种不死心的希冀里,她下午预约了亲子鉴定服务。
可是前来收取材料的人刚走,她抱着桃桃回卧室时,桃桃的手背不慎轻撞到房门,痛得埋在她怀里流泪呜咽起来。
那一瞬间,她感觉胸口也一片揪痛,心疼又自责,恨不能自己代替桃桃难受。
除了祁颂,她从未如此关心在乎过谁。
所以桃桃怎么可能不是她的孩子?
夜已深,郁落的视线扫过床头上自己和祁颂亲密的照片,投向落地窗外影影绰绰的万家灯火。
“你到底去哪里了”她在无边的孤独里茫然失措,泪意干涸的眼睛有些涩痛。
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明天一早醒来,祁颂还在她身边,这一切都只是梦而已。
可是很遗憾。
当第二天清晨的阳光落入室内时,梦境仍旧没有如愿散去。
郁落缓缓从床上坐起。
她意识到,这个世界上真的已经没有人爱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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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落有时候觉得自己只是疯了。
她可能只是太孤独,于是在高一那年幻想出了一个叫“祁颂”的存在。
那个人就像是只毛茸茸的小狗,热情、忠诚、满心满眼都是她。只靠近她,只朝她摇尾巴。
而她太享受那份被爱,沉浸在幻想中,一病不起。
祁颂的突然离开,只是因为她的幻境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