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祁颂被吼得一愣,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郁落感觉心头被重重捶打了一下。
整个人便如被戳破的气球,瞬间衰败下来。
“你快出去,关上门”
她深呼吸一口,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难堪地低声呜咽着:“求你了”
门被轻轻关上。
郁落闭上眼,下唇被咬得溢出鲜血。她动了动,将脑袋埋在被子里,整个人无助地蜷缩起来,身体不住颤抖着。
安静的卧室里,只偶尔有不慎溢出的抽泣。
不知多久后,泪无声无息地流尽,连带着情绪一起干涸。
发烧和发热期加持下的头脑昏涨散去一点,郁落后知后觉——
祁颂是普通人,根本闻不到信息素。
可是一样的,都一样的。
就算祁颂没有因为讨厌她的信息素而离开,也会因为她方才陌生的、丑陋的暴躁而感到厌恶。
她应该不再愿意做我的小狗了。
脑海浮现这句话时,郁落觉得心脏比和妈妈分开的那一天还疼痛难耐。
从来就没得到,和得到后的失去,好像会留下完全不同深度的伤口。
天越来越暗,周遭陷入寂静的夜里。对面楼的窗外贴了闪烁的彩灯,郁落恍然想起今天是圣诞节。
如果没有发烧、没有这场发热期,她现在应该正和祁颂一起在家里的影音室看一部有关圣诞的电影——影音室里有她们昨天共同布置好的圣诞树,有各种圣诞相关的可爱装饰物
现在好像已经化为泡影。
点的医药外卖已
()经放在门口,里面有抑制剂。郁落艰难地爬起来,想去取抑制剂。
其实最该做的是先和祁颂道歉。
可是如果敲祁颂的房门,她大概不会愿意搭理了。
在浑浊的惴惴不安里,郁落失魂落魄地打开房门——
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泛红的眼眸里。
少女手里仍端着那杯已经凉透的发烧药,在她的卧室门口站成了一棵树。
许是维持这个姿势和状态太久,浑身僵麻得无知无觉,祁颂微微抬头望来时,脖颈处的骨头发出一点滞涩的响动。
郁落卧室里流出的那捧灯光照亮了她周身的黑暗,她干燥的唇瓣,以及她眼里摇摇欲坠的惶恐——
“姐姐,你还要我么?”
她哑声问。
在郁落失神的沉默里,祁颂的唇瓣颤抖起来,她抬手捂住脸,指缝里溢出的声音如同小兽的呜咽:“你别不要我”
“求求你了”
郁落望着少女下巴处汇聚的清泪。
虽然很荒唐、很阴暗、很病态可是她竟觉得自己在这一瞬间,才算真正放松地拥有了祁颂。
在心头难言的震颤里,郁落垂落在身侧的手指蜷起又松开,最终迟缓地抚上少女的脑袋。
“你愿意听一个故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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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有抑制剂的外卖包装孤零零地躺在家门外的一片黑暗里。
而影音室里亮起温暖的灯光,圣诞树上的可爱彩饰一闪一闪,前方大屏幕播放的动画中,圣诞老人和驯鹿正为人们的愿望奔忙。
这般生动明媚的节日气息,以及少女安静而专注的眼神,似乎能容下一切堵在心头、反复搅弄的陈年画面和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