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大营,夜间李文忠身着玄铠左手扶腰间宝剑穿梭营内巡视各处营帐,不时皱眉对着身后的将校训斥,这是他每日必行的惯例。
自打接替常帅执掌大军以来,夙兴夜寐不敢稍有懈怠,好在常帅有意成全,临行前特意将军中桀骜不驯却又战功卓著的骄兵悍将贬黜了。
给了他赐恩提拔的机会,加上他的位置名正言顺不久又被朝廷晋为王爵,威仪盖身顺利的将兵权收拢在手,差遣各路兵马都是如臂使指。
等最后看过马营内的马匹,又亲自解开几袋粮草查验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众将领也是跟着松了口气。
一个左领军卫将军凑上前道:“将军,鞑靼察哈尔部、土默特部、阿苏特部的王爷都到了,其余诸部亦派遣了使者过来。”
“天保奴呢?”
“他还颇为乖顺,一直在自己营帐内,未曾去会晤鞑靼诸王。”
另一人走上前道:“将军,瓦剌那边闹的这般凶,莫不如趁着此时,将这几个也弄死,真接挺兵入草原,扫穴犁庭,为我大明定下千古基业。”
后面几人面色一黑,先不说这事儿有没有说的这般容易,就说没了草原的威胁,他们这些麾下佣兵数万一呼百诺的往后还能有什么骄横的底气,一时加了官晋了爵,可手中就没有实权了呀。
李文忠摇了摇头道:“来的几个,都已经提前安排各自部族做好了准备,咱们这边大军一动,顷刻便做鸟兽散,徒劳无功不说,还会坏了殿下好不容易立起的信誉。”
虽说如今大明强盛,可草原何其广阔,只要肯舍弃占据的水草地,还真不用怕什么,毕竟无论如何,他们这些王族都不会受苦,至于牧民,野草而已。
如今他一封书信,就能将数个大部的王族首领唤来,凭的除了军势之外,还有就是大明的信誉,没错,纵分敌我,但只要不是战场之上,大明对鞑靼诸部有诺必践。
这也是朱标的吩咐,从徐达常遇春坐镇北疆时就开始了,分封通商赏赐,无一毁诺,凭此不少鞑靼小部族一直更倾向于大明,而不愿去与瓦剌合流。
“去见他们吧。”李文忠拍去手上的灰尘土污:“天保奴那边看住,无本将军令不准其擅动。”
“诺!”
不多时,李文忠在众将的簇拥下进了大帐内,没有理会迎上来抚胸问安的鞑靼诸王,讲信用是一回事,需不需要与他们客套,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见李文忠如此,几个挺着大肚子披金挂银就连头顶钹笠帽上镶嵌着明晃晃的硕大珠宝鞑靼王爷也不以为意。
“呵呵,岐阳王殿下,不愧是大明柱石,真威仪赫赫,是大豪杰大丈夫!”
他们这模样做派若不是服饰风格尚且有异于中原,说是江南来的豪商士绅都不会有人其疑。
其实也是习惯了,前一任北疆大将军开平王常遇春,可比这猖狂桀骜多了,视他们如牛马猪狗一般,这他们都能忍了,李文忠这算什么。
从中原败退回草原,又丢失了一直传承在世祖皇帝血裔中的汗位,自然也就没什么底气与眼前之人抗衡。
李文忠落座后一言不发,将校列与另一侧,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察哈尔王见状抚胸行礼:“听到王爷的召唤,我等马不停蹄的赶来,不知是有何吩咐。”
“尔等为何啸聚诸部秣马厉兵!”
土默特王摸了摸手指上的金累丝镶宝戒指低头道:“这是我们蒙古自己的事情了,不劳岐阳王费心。”
李文忠微微侧目语调没有丝毫变化:“尔以为吾兵不利?”
“将军!末将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