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哥帖木儿赶鸭子上架杀了也速迭儿,但料想他如今也不好过,先不提恩克没死逃了出去,光是瓦剌内部的问题恐怕就不小。
也速迭儿这一死,不少瓦剌贵族的投资就都算打了水漂,说不得以后还要被清算,他们自然是不愿意接受的,这种部族的内部的问题,就是首领也不好处理。
在加上鞑靼和背靠大明的天保奴虎视眈眈,也只有这种情况下,向来极为仇视汉人的孟哥帖木儿才会愿意认真听一听朱标这个大明储君的意见。
哪怕明知道可能是饮鸠止渴也只能被迫喝下去,能争一二刻的喘息之机,总好过当即被压的粉身碎骨,所谓阳谋便是如此。
……………
蒙古金帐汗庭内气氛颇为压抑,一通争吵后便是一阵子的沉默,只有中间燃着的火盆噼里啪啦的作响。
帐内的蒙古贵族,都穿着砖褐色的质孙服,也就是袍袄,较中原服饰类比,更短更紧一些,腰部有很多衣褶,上下马匹极为方便,脚下踩着金花刺靴。
端坐在王座上的自然就是瓦剌的大首领,他额上的头发弄成一小绺,像个桃子,其他的就编成两条辫子,再绕成两个大环垂在耳朵后面,头上戴着钹笠冠。
“人还没抓回来吗?”
没有人回答,那么答案也就不言而喻了,猛哥帖木儿如鹰隼般锐利的小眼睛里蕴藏着就快要控制不住的杀意。
“都是些没用的废物,长生天真该把你们灵魂收走,让你们下辈子做愚蠢的牛羊!”
两个身材矮壮的瓦剌贵族抚胸单膝下跪:“是我们无能,作为您的鹰犬却没有抓捕到猎物,请您降下责罚。”
猛哥帖木儿的胸膛快速的起伏着,能被他委任负责追杀前任可汗血脉的,自然是他的铁杆儿心腹,在这个关口,怎么可能过度责罚。
按说这个时候,早就该有人出面说和,给出一个台阶下来,但其余人仿佛都死了一般,他知道,这是他们在表达不满,责怪他为什么将部族带到这么危险的境地。
好不容易才将草原的管理权从忽必烈一系那边夺来,现在竟然主动将亲近他们的可汗杀了,那不是代表正统的权利又要回到鞑靼那边去。
一个披散着头发的人从椅子上突然站起身道:“长生天庇佑的首领,我们一直以来都顺从上天的旨意遵照您的意志行动,可您却瞒着我们杀死了卓里克图汗,这似乎是不对的。”
“博音海日罕,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
“不敢。”微微躬身抚胸行了一礼,但也没再多解释什么的意思,径直又坐了回去,这俨然是一种蔑视。
猛哥帖木儿的手死死的握紧,手背上的血管如蚯蚓一般蠕动扭曲,他很想立刻召来守在门口的甲卫,将海日罕的头颅割下来。
但又被迫忍耐了下来,海日罕的麾下,草场和牛羊都不多,可却有着上千精锐的骑兵,因为这份实力,他结交有好几个过命的安达,联合起来的实力不容轻视。
见猛哥帖木儿的态度,其余的瓦剌部族首领眼睛都开始发绿了,就好似牧畜栏外的饿狼群一般,试探过后就想要扑上去吃肉嚼骨。
草原上弱肉强食,可汗的位置或许还需要孛儿只斤家族的血脉,但首领的位置就是凭借实力或者智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