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花轿已然到达元家,门口一盆火炭准备就绪,只等新娘子过门了。
“嘿,小姑娘,两文钱到元家,劳烦你带个路,走不走?”
一声客气的询问将昏昏沉沉的阿枝惊喜,她忙站起来,欣喜地点了点头,意识到不对又问了一遍:
“你要去,要去元家?”
面前站着个稍显圆润的小丫头,一身丫鬟打扮,竖着两个垂云髻同阿枝比起来岁数差不多大,听她一问点了点头:
“没错,我们要去的正是清溪镇正北方的米商元老爷家里,小姑娘,你走不走?”
阿枝显然没反应过来,被另一个精壮男子捷足先登,冒了出来:
“两位姑娘要去元家?巧了不是,前些日子元老爷家的金外孙回来就是我带的路。”
他这人素来有眼见力,询问的并不是先前那个圆滚滚的丫鬟,而是她身后另外一个锦衣华服在身,模样清冷的女子,想必这人便是这个丫鬟的主子了。
那眼神清冷地女子抬眼看看他,恁地凭空生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场,同那日花式微的眼神堪堪一模一样。
此女约莫二十三四的年纪,面容姣好让人过目难忘,却并非寻常女子那般少女娇俏莹润之感,更似悬崖峭壁间一朵摇曳白莲,清冷孤傲儿绝美,一头被上好珠簪别住的发髻表明了她已为人妇的身份。
修长的身材在女子里算得上拔尖,甚至比他还要高上一点,这使得她在看他时是平视的,给了他不少压力。
“你说的可是我家少爷?那不是遇上个知道路的了?”圆滚滚的丫鬟惊叹一声,颇是欢喜地凑了上去。
她身后的主子轻轻唤了句:
“沅已。”
小丫鬟登时收紧了手脚乖乖住了嘴。
那女子越过她,一双洞悉一切的眸子轻轻一扫,径直来到了阿枝面前。
“小姑娘,我见你的反应不像是不认识元家,这样,我给你一两银子,你可愿意带路?”
阿枝仰起头看她,小声地怯懦道:
“可以”
一路上阿枝极少说话,自觉地接过她们的行李规规矩矩地带着路,倒是身后那个名叫沅已的丫鬟闲不住,一张嘴便没听过,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她身边的主子偶而说上一句,语调平缓,可其中总隐隐带了些力道在,使得她每说一句,沅已便要住嘴上好几分钟,看来是极为敬重这个主子。
从式微桥到元家约莫小半个时辰,一路上却人烟稀少,这让沅已很是吃惊,不由地问道:
“小姑娘,你可知道街上的人都去了何处?”
阿枝走在前面的身影一顿,慢吞吞地道:
“他们都去了元老爷家里参加喜宴去了你们不也是吗?”
沅已将一句感慨拉地很长,偏头看了看自家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子,小声地道了句:
“我们可不是为了这喜宴来的”
这分明是来拆台来了。
到了元家大门前,上面艳红的喜字刺的她眼疼,阿枝将行李递过去:
“已经到了”
沅已一个顺手便将那几张红纸撕了下来,语气略带抱怨:
“少爷啊少爷,您怎么就是闲不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