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信邪地问了一句,“谁?”
罗黑便又重复了一句。
这次,魏禾确定自己没听错了。她视线落在那扇紧闭
的门上,指尖掩在袖中,几不可闻地颤了颤。
柳青穆他爹来了。
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本人,皇上身边的二把手,亲临这小小县衙。也难怪衙役们慌张得不知所措,宁愿在这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的前厅候着,也不敢擅自离开。
谁知道宰相到访,究竟是做什么。
魏禾只觉得心乱如麻。
柳正卿是来看望自己的儿子,还是这边出了什么事情,需要他亲访处理。。。。。。
可若是出了事,究竟又有什么大事,能惊动在京城的柳正卿?
魏禾心中,忽然闪过鲁清卿的身影。
那勾结胡人和宫中人,欲叛变大楚的女人,是自己的娘亲。
魏禾心中揣着不安和疑虑,跟在罗黑身后。
罗黑走了一小段路,停在廊檐下,发觉后背磕上来一个脑袋。
罗黑后背也有伤,陡然被撞,一声闷哼堵在喉咙,转头,纱布下的脸都憋红了。
心中存了事,走路不看路的魏禾下意识道歉,“对不住。”
她抬起歉意的眼睛,问:“柳宰相。。。。。。什么时候来的。”
“今日午时,”罗黑道,“柳公子府上的大夫说您这几日会苏醒,但没想到魏姑娘醒得很是时候,柳宰相方才来不久,您就醒了。”
魏禾哑言,心道一点也不是时候——她不想跟柳正卿对上面。
虽然柳正卿是柳青穆亲爹,按理来说她也有必要见一面,可她刚知道自己的娘亲有叛朝嫌疑,宰相又是朝
廷重臣。
这要让她用什么身份去见柳正卿,叛贼之女么?
魏禾心乱成了一团,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谈,便问:“碧菱如何了。”
金爻行事诡谲,阴狠毒辣,但在某些事情上又有自己奇怪的坚持。那日魏禾看得清楚,金爻并不想杀害碧菱,割在碧菱喉间的伤也并不深,没有伤到筋骨,不会危及碧菱性命。
倒是最后刺向肩胛骨的伤,恐怕有些重。
罗黑往县衙练功场的看去,说起这个,语气带了几分敬畏,“碧菱姑娘她早就醒了。。。。。。只是听到现场一个女人的口供,说魏姑娘是因为保护她才失血过多晕倒的,她这几日便都阴沉沉的,在练功场上勤练剑法,好似有点。。。。。。。”
罗黑犹疑一会,道:“有点惩罚自己的意思。”
魏禾也往练功场的地方瞧了一眼,叹了一口气。她转头,视线落在罗黑重重叠叠包裹着的脸上,“先不管她了——你呢,受了那么重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罗黑眼神游离着。
见逃不过去了,他咬咬牙,只能一五一十道来。
原来,在他们三人发现了庞冉闵收拢百姓,在寒山寺佛窟内私养民兵后,尽管柳青穆带来的镖客第一时间封锁了寒山寺,不让外人进出,消息还是走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