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
柳青穆施完针,兴许是府医扎到了什么穴位,他昏昏沉沉一下午,阖眼昏睡到傍晚。
刚睁眼,便感觉脑袋一阵嗡鸣,间歇还伴有剧痛,柳青穆撑起身子,正靠在床头缓神,便听见门外的敲门声响起,三重两轻。
柳青穆揉着额角的指尖微微一顿。
镖客这几日都被他派去打听庞家的底细和庞曦的身世,他们隐藏身份埋伏在洛阳,深入庞府打探,已经好久没有消息了。
柳青穆喊了一声“进”,还以为会见到哪个跟他汇报庞家消息的镖客,却不料探着脑袋进来的,是马夫罗黑。
虽然罗黑也算镖客,但。。。。。。
柳青穆继续按揉太阳穴,“是庞曦出了什么问题么?”
被大材小用安排去看管一个傻子,罗黑听见柳青穆第一句问话竟然是打听庞曦的消息,短暂地替自己窝囊的人生悲伤了下。
罗黑正想说话,抬起头,借着门外不甚明晰的月光,却看见柳青穆惨白的脸色,登时吓了一跳,绷着脸问:“主公,你没事吧?”
柳青穆发觉按压额角已经缓和不了疼痛,索性下榻倒了一杯凉水,抿了一口,道:“老毛病了,没什么大事——那傻子出什么事了?”
罗黑心还是揪着,听到这话愣了愣,“不是庞曦的事情,是魏姑娘。”
柳青穆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眼神直直看向罗黑。
罗黑被那冷白的脸看得有些发怵,颤巍巍在门口禀告,“小的
在客房门口蹲守,发现今夜客房特别安静,魏姑娘、碧菱姑娘,还有杨公子他们都没回来。”
“小的找守门衙役一问,才知道他们三人在今日午时便出去了,直到现在也不见踪影。小的害怕魏姑娘他们出什么事情,才来禀告主公。”
柳青穆捏着茶盏,眼眸微凉。
他想起今日午时,魏禾来找自己的时候,明显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只不过后来被他身上的金针吓到,又被打了岔,魏禾才没有说出口。
想到这,柳青穆有些懊悔。
他就该警醒一些,不该让魏禾看到他这副病躯。这下魏禾要是出入些危险之地,照她那副处处为人着想的小心思,怕是也不敢再劳烦他了。
其实有碧菱和杨从易在,加之魏禾最近的剑术也颇有进步,本该不用多担心。但柳青穆还是道:“放信号烟火,叫陆九回来。”
陆九是他派去暗中保护魏禾的镖客,对魏禾的行踪了如指掌。
叫陆九回来,告诉他魏禾去了哪里,他要亲自前往。
罗黑颔首道是,很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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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三人回到禅堂,正欲推开门时,忽然听见砰裂之声。
三人往身后望去,就见浓黑的夜空中,火红的烟火在天边燃响,短短一瞬,便很快陨落。
杨从易摇摇头:“哪家烟火铺子的,这烟花也太没有观赏性了吧,莫不是买了次品。”
魏禾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想太多,默然转过身去。
唯独碧菱目
光灼灼。
她盯着烟火寂落的地方,心里乱七八糟。
这是怎么回事?
主公怎么会突然放信号烟花?
虽然这红色烟花并不关自己的事情,碧菱也不知道这红烟花的意思究竟是什么,但看到那熟悉的火光样式,心脏还是短暂地停滞了一瞬。
她平常不太转的脑袋,忽然划过一个可怕的想法——小姐去寒山寺的事情,主公不会不知情,所以现在,在放信号烟花找人吧。
碧菱目光复杂地看向自家小姐的背影,默默打了个寒颤。
她是不是无意之间,成了共犯了。。。。。。
火折子的光照彻下,禅堂内的景象明暗交错。杨从易只是扫了一圈,便很快吹灭了火折子,压着嗓子道:“都睡了。”
他打着手势,招呼二人出门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