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禾眼眉一跳,急忙拦下咄咄逼人的杨从易。
“实在对不住。。。。。。这人鲁莽惯了,口无遮拦,僧人别放在心上。”
杨从易哼了一声。扫地僧依旧没从失落中回神,没答话,只是摇摇头。
他看了一眼碧菱在禅堂内的背影,垂下眼睛,道:“有怪莫怪,佛祖会谅解你的。。。。。。魏施主,那我就先去给你们准备床铺被褥,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来最西边的那座院找我。”
魏禾弯腰,“麻烦僧人。”
扫地僧颤颤巍巍走后,魏禾毫不留情,抬手对着杨从易后背就是一巴掌。
杨从易吃痛地叫了声。
魏禾眯着眼睛打探他,“杨公子,你瞎抱不平个什么劲!”看了看后面禅堂里那些神色不明的百姓,魏禾压低声音道:“你别忘了我们这次是来干什么的,既然要来查找陶娴踪迹,就不要多得罪寺中和尚。”
听到陶娴,杨从易理亏地噎了下。顿了会,他又不服气道:“我只是在想,要是当年被那老僧人抛弃的人是碧菱,那我定不会
原谅他。就是入了佛道,远离尘世,那也永远得不到佛祖的原谅和敬重,他永远是个抛弃女儿的坏爹爹。”
魏禾想要辩驳的话卡在胸口。
默了会,她叹气,“那也不要这么莽撞。”
“我知道了。。。。。。”
杨从易闷闷的。
三人进屋,和禅堂内的众人随口聊了几句。
了解到这些妇孺老人都是无家可归的穷苦百姓,因为寻不到生计只能暂居佛寺中。魏禾见着,心生不忍,又解开囊袋给了众人一些碎银。
屋内众人连连道谢,甚至有人跪下磕头。碧菱见气氛沉重,打着哈哈道:“没关系啦,我们小姐一向都是这般仁慈大方的,你们遇到我们,算是前世积德啦!”
众人:“是是是。。。。。。”
魏禾沉默:“。。。。。。”
大可不必将她捧得那么高,她属实受不起。况且这些钱不是她的,还是柳青穆的。。。。。。
被碧菱这么一说,魏禾心底难免有些发虚,干笑应对众人感激的目光,却突然对上角落一人的视线。
魏禾顿住。
屋角蹲坐着一个约莫五六十岁的男人,除了散银的时候上前接钱外,他从始至终不曾发过一言。
魏禾开始以为是男人不愿多透露,毕竟除非逼不得已,没多少人愿意向外人坦露自己的苦痛。可这男人如今,却用一双裸露而炙热的目光盯着自己。。。。。。
宛如出笼野兽。
一阵胆寒升起,魏禾不适地移开目光。
这时,门忽然被敲响。
方才那扫地僧抱着被褥,步履蹒跚走进屋。他还想帮三人铺床,却被魏禾拦下。
魏禾十分不好意思道:“我们自己来吧——僧人既已经帮了我们这么多,叨扰至今,铺床之事就不多麻烦了。”
扫地僧不多勉强。他拿起靠在门边的扫把,抵在咯吱窝下靠着,点点头。
魏禾将床铺扔给杨从易,又转头朝扫地僧道:“僧人,我能跟你打听个人么?”
扫地僧的眼神忽然闪过一丝奇妙的光,可魏禾还没捕捉到,那抹异样的光便又消失不见。扫地僧又挂上那个一成不变的微笑,慢悠悠道:“魏施主有什么想问,我知道的,定会全数告知的。”
魏禾便道:“僧人知道陶家么,就是那个邹县的大商户。”
扫地僧脸色一沉,顿了好久,而后摇头道:“我久居深山,不甚清楚啊。”
“不知道也没关系,”魏禾按捺下心中的着急,怕引起不必要麻烦,她还是扯一个谎,“我们是洛阳茶商,和邹县的陶家也有些交情,听闻陶家的女儿陶娴失踪了,就想问问最近有没有十五六岁,方才及笄的女孩来贵寺借住。”
扫地僧从听见“打听个人”开始,便一直绷着一根筋。这时听到陶娴的名字,忽然忘了遮掩,下意识道:“陶娴不是已经去世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