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禾和柳青穆没在大堂久留,越嵇成一走,他们转头便去了客房。
庞家许久不来县衙赎人,不止是陶家抓住把柄却拿不到钱,急得来县衙发疯。魏禾相信,这其中同样着急的,还有他们的县令大人。
越嵇成装疯卖傻,陪陶家演了这么多天的烂戏,不就是仗着庞曦如今在县衙手上,准备卡在陶家和庞家之间,挣一笔过路财么。
孰知这庞家突然“出尔反尔”。
开始装得十分在意,等庞曦要当街问斩了,却静得像只鹌鹑。
越嵇成当然惊讶,但更多的,是不甘心。
这盘看似胜券在握的棋局,却因为庞家的突然离场,被无故摔得稀碎。越嵇成和陶春和拿不到钱,一怒之下准备找谁撒气,简直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
何况,如今在外人看来,庞曦杀人抛尸,罪名已定,真就是一个待处决的死囚。
魏禾可没把握自己能无视邹县的风言风语,在刑场凭一己之力保住庞曦。。。。。。
最角落的客房,廊下落下一片树荫。
庞曦和马夫罗黑住的地方,被越嵇成安排在采光最不好的房间,一天十二时辰都是阴晦的。光线被树影挡着,透不进屋里。
罗黑抱着剑,抵在石柱上闭目休憩。
听见脚步声,他眼眸倏地睁开,手中下意识握紧了剑柄。
柳青穆淡淡看他一眼。
魏禾走上前,“别紧张,是我们——庞曦怎么样了。”
越嵇成一开始害怕陶家突袭县衙,
还准备将庞曦关去衙门的野郊地牢。被魏禾威胁地“劝诫”一番,才算作罢。
如今庞曦依旧跟罗黑住在客房。害怕再跑出去被陶家人抓住,只能安排罗黑将房门守好,暂时将他软禁起来。
罗黑站直身体,转头看了房门一眼。
“倒也没什么事。。。。。。”罗黑犹豫一下,道,“只不过这傻子自那日从山里回来后,就一直沉着个脸,好像谁欠了他百八两似的。我跟他说陶娴没死,那尸体是假的,他好像也听不懂,依旧死气沉沉。”
魏禾沉默片刻,道:“可能并非听不懂,怕是那日的情景对他刺激太大了,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也是正常。”
“正常?”每天板着这么个死人脸,罗黑自觉庞曦实在算不上正常,他暗叹一口气,道,“不过除了表情难看些,倒也确实没什么异样了,能吃能拉能睡的——主公和魏姑娘此番专程来,是来看庞曦的么?”
说着,罗黑走上一步,准备拉开门栓。
魏禾却拦住他,“不必了。”
罗黑一愣,下意识看了魏禾身后,一言不发的柳青穆一眼,终于意识到一丝不对劲。
魏禾:“庞曦我们就不见了,只是需要麻烦罗大哥一件事——将庞曦接出衙门,寻间客栈,暂居一段时日。”
罗黑握剑的手一顿。
接出衙门?
可镖客的第一指令是服从雇佣者。罗黑浓黑的眉毛皱了皱,没问“为什么”,只道:“要住多
长时间。”
“半月,”魏禾道,“等庞曦斩首的时间过去,便可回来。”
二人也谈得差不多,柳青穆适时走上前,将一只绣工精美的荷包递给罗黑。
“出门在外,保护好自己。。。。。。”柳青穆眯了眯眼,不情不愿补充,“还有庞曦。”
罗黑握紧手中荷包,垂眸拱手,“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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