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踏步过去,一根手指将捂着尸体的白布撩开,“衙门虽然一直抓不到掘尸人,但曾经抓到过一个帮掘尸人看管尸身的小弟。那小弟也是个可怜人,平日上街乞讨,被人骗去干违法营生也不知道,还以为是在帮村里的义庄看管尸体。被衙役关了一段日子,教育了一番,现在改邪归正了,在衙门户房干事。”
“我经常需要去户房帮死者确认户籍身份,跟那小伙聊得挺来的。他经常跟我说偷尸人的事情,所以我才能一眼辨认出,这个无名尸啊,是下过葬的。”
魏禾奇怪道:“如何辨认?”
“简单,”周伯摆摆手,笑道,“没什么技术含量,因为掘尸人在挖完尸体后,都会在尸体的手上做上一个标记。”
周伯掀开白布。魏禾和柳青
穆往尸体的手上看去,果然发现这手的不对劲。
魏禾蹙眉,“这人的指尾骨,是断的。”
“不错,”周伯抱胸道,“那些掘尸人将尸体挖出来后,会将尸体的指尾骨折断。你们算是有福了,一般人我都不轻易说,不然怎么显得我验尸的神通?见陶家这件案子牵扯颇多,也就将我的独门秘密告诉你们啦。”
魏禾:“。。。。。。谢谢。”
周伯无所顾忌,又转头对柳青穆道:“你方才问我这尸体多少钱是吧。其实我梳理完陶家这件案子的前因后果,也是觉得奇怪。若陶家真的想要嫁祸庞曦,找一具一个月前死去的尸体虽然有些难,但也绝对不会找不到。他们此次竟找一个四五个月前下葬的尸体糊弄康陵乡百姓和县衙,一个原因可能因为时间紧急,另外一个原因。。。。。。”
周伯顿了会,“我觉得不大可能,但还是得告诉你们。。。。。。这陶家,可能是为了省钱。”
毕竟,越新下葬、越完整的尸身,就越贵。
魏禾默然下来。
心道:还真不是不可能。
这太可能了。
庞家这会山穷水尽如此,怪不得要去嫁祸庞曦,勒索庞家。
这陶家,竟又在撒谎。
陶家夫妇俩上辈子难不成是唱戏的么?演技如此炉火纯青,差点连她都骗了去!
魏禾有些无力吐槽了。她不想思考,转头看向柳青穆,“我们现在应该如何做才好?”
柳青穆沉吟片刻
。良久,他道:“等。”
“等?”
“嗯,”柳青穆点头,“陶家竟被逼得用一具假尸体来做戏,说明真正的陶娴必然不在陶府,陶春和已经黔驴技穷了。这一出戏的另一方还没出场,我们如今在县衙,正是最好的观赏地,只需要等。”
他们说这话时没避着周伯。
周伯对陶娴此案一知半解,这时听得有些懵懂。但夜已深,他打着呵欠,也不想多问,就这么暂且听了。
魏禾却有些激动道:“你是说庞家?”
魏禾反应过来,“庞曦此前一直都是嫌犯,虽然受害人家属一直指认庞曦是拐走陶娴的凶手,但因为陶家一直没有实证,县衙也就无法将庞曦定罪。而如今陶家买尸作出这场戏,就是为了扣实庞曦头上的这顶罪帽,让庞曦将此罪坐实。这样,庞曦一旦出事,庞家不会坐视不管。”
柳青穆淡淡点头,“陶家此次是等不及了,着急喊庞家掏钱呢。”
这下周伯听明白了,连忙道:“哦——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