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曦呆愣在原处一动不动。他没看郝孟萱,眼神还停留在地上那具尸体上,嘴巴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什么。
魏禾一个头两个大。
她上前一步,赶在郝孟萱抓住庞曦之前,脚下控制着力度将她踢倒在地。
结果又引来陶春和声嘶力竭的哭喊,“官差打百姓啦,官差打百姓啦。。。。。。”
魏禾蹙眉,“闭嘴,我又不是官差。”
陶春和充耳不闻,几乎是爬着来到郝孟萱身侧,“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为何在这邹县,作案可以包庇,杀人不用偿命。就因为这里头有当朝宰相的儿子,就能如此气焰嚣张么?!”
魏禾身后,柳青穆眼神一凌。
柳青穆倒也没生气,只是微微勾唇。盯着陶春和,他声音和缓道:“陶老爷,要是杀人需要偿命,那你十年前就得死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面面相觑,十分不解。
陶春和却是冷汗直流。
他陡然从表面的悲痛中抽神,震愕地看着柳青穆,妄想从对方的神情中窥见一点不对劲。
可柳青穆说
完这句话,冷笑一声便转身离开。他像是烦极了,没再跟任何人纠缠,自己一个人上了马车。
独留陶春和一人心思纷乱。
魏禾心中暗讽,双手抱胸道:“陶老爷,陶夫人,你们说庞曦是凶手,总得拿出证据。”
陶春和还在因为柳青穆的话惊疑不定,郝孟萱却像就在等魏禾这句话似的,突然从地上站起身来。
“各位康陵乡的父老乡亲,你们一定要帮我作证!”
魏禾眼眉一跳,直觉对方正在挖一个巨大的坑等着自己跳下去。
可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却也不可能再拦住郝孟萱。魏禾手指轻轻握紧,神色微凛地看着这女人。
郝孟萱扬声道:“这个地方,这口枯井,正是我女儿平日里和庞曦幽会的地点,除了他们,乡里几乎没多少人会来这座山。如今我阿娴死在了枯井里头,凶手是谁,昭然若揭!”
魏禾下意识转头,看了庞曦一眼。
庞曦嘴唇依旧在嚅动,对外界的情况毫无察觉。
话音一落,被衙役挡在外头的百姓开始窃窃私语:
“是啊是啊,我之前在塘里干活的时候,经常能看见一个傻子跟着陶娴上这座荒山。之前因为陶家。。。。。。那啥,有钱嘛,我还不太敢说呢!”
“哟,陈四爷,恁有啥不敢说的啊,前些日子村里聊八卦的时候,你不是谈得最欢的么?”
“对啊对啊,什么陶娴闺中寂寞难耐,夜晚私会庞家小子,这些话可不
都是你说的!”
魏禾:“。。。。。。”
那被唤作陈四爷的老人连连道“行了行了”,见堵不住泱泱众人之口,便只能红着脸悻悻退开。
这时,一村中小孩站出来,正义凛然道:“我见过陶娴和这个傻子,就在这口井旁边。”
见众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小孩骄傲地昂起脸,“那天我想看看这两个狗男女在干什么,就跟着他们上了这座荒山。结果这两个人连嘴都没有亲,就坐在这井旁边啃苹果、聊天——那傻子好像还不会说话,支支吾吾的,就陶娴一个人在说!”
末了,小孩嚷嚷着下了结论,“这傻子一点情-趣都没有!”
众村民看那小孩的目光一时间变得有些惊悚。
小孩父母也是冷汗连连,急忙抢在官差提着剑到来之前,一边苦笑,一边将自家孩子拉走了。
众人心中惶惶难安,郝孟萱却又是扑通一声跪倒。
“苍天在上,杀害我女儿阿娴的凶手,就是庞曦这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