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沉,暮色笼罩下,山间起了一股阴风。
树影之下,火把的光影影绰绰,空气冷冽而凝重。
“我的阿娴啊,你一走了之,你让爹爹娘亲怎么活啊!阿娴啊,你睁开眼看看娘吧,爹娘都在这呢。。。。。。”
“你跟娘说啊,是谁害得你变成这副样子,娘要是知道杀害你的凶手,定要那人碎尸万段!让他永世不得超生!我的阿娴啊,你看看娘。。。。。。”
。。。。。。
荒草之间,落着一个无水枯井。
衙役将井层层围起,挡住前来看热闹的村民。
陶娴从井中被打捞上来时,尸体已经高度腐败。
她全身衣物溃烂,面目全非,周身更是散发着一股冲天恶臭。脸上、身体上,都蠕动着数不清的白色蛆虫。
离得远些看,几乎要辨别不清躺在地上的是一个死人,还是一坨烂肉。
庞曦看着那滩白肉,全身都在小幅度地颤抖。
他在县衙中听见陶娴的消息,分明只是只言片语,可傻子却像是冥冥之中得知了什么噩耗,无论旁人怎么阻拦,他都要强行跟来。
魏禾跟着众人去现场时,匆匆撇了庞曦一眼。
庞曦在后头哭闹不止,魏禾一抬手,让他跟上了。
庞曦有权知道陶娴的死讯。他是她的朋友。
夜风萧索。
陶春和跪倒在陶娴尸体旁,双目无神。他扶住身边郝孟萱,声音沙哑道:“夫人,切莫如此悲痛了。阿娴在天有灵,也不愿看见我们这样
。。。。。。”
魏禾站于县衙一众的前方,却静静盯着那具尸体,没说话。
旁人被那腐臭味刺激,都憋得面色青紫,隐隐作呕。
魏禾也恶心。
但她比别人能忍,放缓呼吸在原地站了片刻,看清楚了那具尸体的模样。
不知是不是夜色太昏暗,她总觉得这具尸体头部的腐烂程度比其他地方更高一些,脸上没一块好皮,几乎全是烂肉。
魏禾微微眯了眯眼。
就像是被刻意毁坏了面容,生怕别人认出来一般。。。。。。
她走去同行衙役身边,问道:“陶娴的尸体,是谁第一个发现的?”
“康陵乡的一个村民,”衙役答,“那人是个樵夫,今日下午觉得自己常砍的那座山树林的长势不好,便临时换了座山。不料刚来到这片林子,就闻到一股扑鼻恶臭。那樵夫顺着臭味一路探去,来到了这口枯井旁,拿着火把往下一看,就。。。。。。”
衙役摸了摸脑袋,“那樵夫被吓坏了,一路叫一路喊,以为是哪家也来这座山砍柴的人失足掉下井去,便叫乡民们来认人。找人的、看热闹的都来了,其中就有前不久刚不见了女儿的陶家夫妇。陶家人说,这是他们月前失踪的女儿,登时又是闹得哭天抢地。”
魏禾看了看四周。
“这里荒郊野岭,山上的树木又小又细,那樵夫怎么会想着来这里砍柴?”
衙役愣了一下,道:“对啊,魏姑娘不说,我还没发
觉呢。这穷山僻壤的,的确不是伐木的好地儿啊。”
魏禾眼神渐渐沉下来。
忽然,在陶娴尸体旁跪坐着的郝孟萱不知看到了什么,挣扎起了身,朝魏禾身后踉跄跑来。
魏禾怔了一下,意识倒自己身后站着的人正是庞曦,心中“咯噔”一下。
郝孟萱双手伸着,夜色下如同厉鬼索命,“庞曦,你还我女儿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