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书页,二人沉默了好久。
魏禾又适时想起陶春和瘦到近乎销刻的面容。
她闭了闭眼。
又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明。
此时,一切终于有了答案。
为何他们第一次去到陶家,看到陶府门前的茶田如此疏于打理。
为何陶春和那么瘦弱。
为何陶家一介邹县富商,却要厚颜无耻地去纠缠庞家,找庞家索要巨额钱财。。。。。。
所有的“为何”,都在看到十八郎身世的那一刻,水落石出。
他们都被骗了,从一开始就被骗了。
越嵇成和邹县百姓都言,陶家是富贵商贾,在邹县是首屈一指的有钱人。
魏禾眼神凌冽,心中有一个声音喷薄而出:并不是的。
——陶家,在陶景明死后一直在走下坡路,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没多少积蓄,甚至连打理茶田的人都请不起了。
所以他才要咬着庞曦不放,才要去洛阳庞家闹事。
陶春和要钱!
杨从易被勾着心思好半天,对方二人却被点穴似的,一言不发,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他躁动地从榻上起身,“你们倒是说话啊,这十八郎有什么不妥吗?”
魏禾将那本户籍册扔回给他,道:“十八郎,他跟胡人做生意,买卖的是五石散。”
杨从易:“什么?!”
“就是那个传言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禁药!”
他急切地翻开户籍册,找到了龚泰清——也就是十八郎的那一页。
杨从易一个字一个字看下去,目露震
撼。
“龚泰清其妹龚汤雁,年八岁,于九月十五在街市上暴毙而亡。其女五孔留血,死状惨烈,貌似身中剧毒。据邻里描述,龚汤雁死前曾服用过量的禁药五石散,也一度成瘾。”
尽管这是十几年前的案卷,杨从易还是觉得心惊,他吸了口凉气,继续念着,“县衙一路追查,发现其女哥哥龚泰清有买卖五石散之嫌。审问之下,龚泰清怜其胞妹之死,对和胡人交易五石散的罪行供认不讳。县衙将此人抓入囚牢,以示效尤。”
“来年九月,陛下圣明,天下大赦,遂免除龚泰清罪行。”
杨从易简直不知如何去形容自己如今的心情。
因为照这样来说,龚汤雁是十八郎亲手杀死的。。。。。。
十年前,十八郎妹妹才八岁,这般小的年纪是不大可能主动接触到五石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