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是十八郎给她的。
杨从易喃喃自语:“十八郎他,究竟是在干什么?”
魏禾看着柳青穆手中的书页,道:“他一开始,应当是想要救人的。你将案卷往前翻翻,前面还有一些十八郎邻里的笔录。”
杨从易猝然回神,往前翻去。
纸卷“哗啦啦”作响。
杨从易于是又看见了一段话。
“龚汤雁三年前病重,龚泰清四处求医,无果。最后在一个胡人那里寻得了一方良药。其药性烈,服药者却在短时间陡然回春,看上去有起死回生之功效。”
杨从易惊道:“所以龚泰清是因
为想救妹妹,才开始跟胡人买五石散的!可那五石散从前朝开始便是禁药啊,服药者虽然能短时间内恢复气力,却也会因为药物作用大程度地损伤神志,变成一个性子暴烈,不人不鬼的疯子。最后的结果,只会是爆体而亡罢了!”
杨从易有些愤愤,“这对龚汤雁来说,就是一个漫长的折磨!十八郎怎么不懂呢?生死有命,怎能用这种药吊着性命啊!”
魏禾不语。
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她觉得自己没有立场替当事人做出选择。
况且,她也说不准,若是有一日自己的亲人。。。。。。身子也不好了,她是不是会跟十八郎做出一样的选择。
魏禾默默地看了一眼柳青穆,又怕对方察觉,很快移开目光。
龚家户籍中夹着这份卷宗,将这桩十几年前的旧事缓缓展开给后人看。
昭示着曾经的男人,面对自己胞妹的病,那份无可奈何的悲痛。
“龚汤雁的死,对十八郎来说打击应当是最大的,”柳青穆缓缓道,“可六年后,卷宗却又有补充。”
“有人举报一个叫十八郎的男子,从胡人手中收取五石散原料,再在邹县黑市以高价卖出。经调查,化名十八郎的人正是六年前的龚泰清。这么些年过去,曾经给自己妹妹吊着命的五石散,却成了十八郎自己的营生。”
杨从易这时也看到了这里,随口道:“我真是纳了闷了,十八郎他做这种事情,
不会觉得对不起自己胞妹,良心不安么?”
魏禾道:“人心难测。谁也说不准逝去的亲情,和面前快到手的钱,到底哪个更重要。”
“我不懂,”杨从易撑着脑袋,“可他又倒卖禁药,邹县县衙不抓他么。”
柳青穆笑他,“你再继续看看。”
杨从易又看了下去。
这下,他弄明白了。
杨从易将户籍册一丢,抚掌道:“好啊,这十八郎的买卖跟陶家扯上关系,竟就变得合理合法了!怪不得那陶春和长着一副吊丧样,原来他也跟十八郎买五石散、也在吸食五石散!这陶家,真就是这邹县的土大王,没人能管得了他们了是吧!”
魏禾和柳青穆都没说话。
他们都知道,陶家在县衙背后的人,是余德运。
是典史在县衙护着他们,所以陶春和与十八郎才如此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