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羽如脸上的挣扎,终于变成了毅然决然的坚定。
“好。”殷羽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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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逐渐暗下来,屋内没有油灯。
杨从易任劳任怨地,在墙角举着一个火折子,面上隐隐露出几分不忿。柳青穆一只手抱着哭得睡着的唐修,没骨头似的倚在门框边,半阖着眼。
这回屋内唯一的木条椅子,换了殷羽如坐在上面。
“陶春和给你药材,是因为你和他认识,”魏禾脸色尽量放得温和,生怕吓到这位妇人,“或许我猜得再大胆点,殷姑娘你,是不是和陶景明认识?”
殷羽如笑了,“我第一次见到姑娘,就觉得姑娘你很聪明。”
殷羽如长吸了一口气,“姑娘猜得不错,我的确跟陶景明认识。准确来说,我是陶景明的,小妾。”
在黑暗中,魏禾和柳青穆默默对视了一眼,皆看见了对方眸中的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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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十岁的殷羽如被父母卖去了陶家。
那时候的陶家兄弟,兄友弟
恭,府中到处都是一副温馨祥和的场景。以至于很多年后,殷羽如每每想起来,都会异常的恍惚。
她思考着:曾经这般美好的兄弟情义,究竟怎么会走到那个地步的。
但那时候,一切都没有显露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陶家两兄弟的爹娘死的早,上面有一个胞姐,也在几年前邹县的瘟疫中感染受病,遗憾而终。
一夜剧变。弟弟陶春和年纪尚小,养家的重担落在年仅十九岁的陶景明身上。
陶景明却没有随大流去考取功名,反而是跟人从了商。
殷羽如在陶府的那些年,曾经不止一次地觉得,陶景明真的、真的是一个很聪明、很厉害的人。
他极具商业头脑,懂得通商惠工,且眼光独到,每每都能赶在别的商客前面,转载到牟利最大的商品货物。
久而久之,越来越多人投奔陶景明,陶家的生意逐渐地,也越做越大。
很快,陶家成了邹县的第一富商。
那年,殷羽如十五岁。
也是在那年,陶家兄弟发生了第一次争吵。
——陶春和染上赌了。他去赌坊一掷千金,流了近百两的银子。
陶景明骂得脸颊赤红。
这百两银子,对如今的陶家来说算不得什么。陶景明痛心的是,自己一直死命护着的、恨不得把饭都喂到嘴里的弟弟,竟然成了一介上不得台面的赌徒。
骂到最后,陶景明眼泪都下来了。
陶春和也有点发怵。
本来他就是图一乐子,赌了也有
一段时间了。这次下注失了手,稍微赌多了点,没想到就被哥哥发现了。
陶春和本来理就亏,一看到陶景明的泪,心中更是慌乱,忙不迭地应下来,跟陶景明保证说自己再也不赌了。
甚至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还跟陶景明签了协议,当面按了手押。
陶景明看着那张协议,那颗不安定的心,稍稍平定了一些。
陶家的生意不可一日无人看管。亲自盯着陶春和半个月后,陶景明还是离了家,继续行商。
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