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从易本来懒懒散散地倚着门框,听到这话,眼睛瞪大,倏地直起腰。
“陶家?!陶家又为何会无故给你药材治病?别开玩笑了!”
五年前,哥哥陶景明已死,陶春和已经是陶家的家主了。
可陶春和有这般的好心肠么?
照他们见过的几面,在杨从易印象中,陶春和绝对不是能对陌生人慷慨解囊的好人!
殷羽如却沉默下来,眼眸垂下,手指在桌下轻搅着。
这神情,很明显:她不愿说。
可现如今有了陶家的线索,魏禾不想放过。
魏禾朝柳青穆看了一眼。柳青穆挑眉一笑,立刻心领神会,自动充当起了那个恶人。
他沉下脸,上前两步,将唐修拦腰轻松抬起,一边理所当然道:“殷娘子既不想说,我们也不便多做勉强。娘子住的地方如此破旧,想必也很难抚养好唐修,那我们就带着唐修,先行告辞了。”
殷羽如脸色一震,但却没有动。
唐修在柳青穆怀中,不住挣扎,眼见要离开自己方才见面的娘亲,他扯着嗓子,放声痛哭。
柳青穆严重闪过一丝促狭,转身的时候心道:哭吧,哭吧,哭得越大声越好。
杨从易和魏禾也跟着转身。
殷羽如一直按捺着神色。
直到门扉被拉开,“吱呀”的嘶鸣声响起,唐修的哭声混在开门声里,似乎与她当年离开的时候重叠起来。
五年前,在她打算抛下唐修的时候,唐修哭得比起今日,更为的痛彻心扉
。
殷羽如站起身来。
“等等!”
魏禾和柳青穆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魏禾勾唇微笑。
面上,她却依然是一副疑惑的样子,甚至转头问了身后的殷羽如一句,“殷姑娘还有何事?”
“姑娘、二位公子,我要是告诉你们陶家的事情,你们是不是能把唐修还给我?”殷羽如脸色挣扎。
杨从易却应激道:“还给?说的好像是我们抢小孩似的,殷大娘,分明是你先抛掉唐修的。别拿你的重病当托词,事在人为,要是你真的心念孩子,你们既都在邹县,怎么会五年来都不去看望他。”
殷羽如也是急了,一向苍白的脸竟浮现一抹不自在的红。
“我娘他们很快就搬走了,我又怎知他们去了哪里?!”
“哟哟哟——我可不信,你就是无情无义!将唐修养在你身边,还不如让他去做小叫花强,至少在讨饭的时候,没有人会费尽心思地欺骗他!”
“你——唐修怎可能去做乞丐!”
魏禾眼珠子在这二人间打着转,眼见激得也差不多了,她上前一步,扯住杨从易的衣角。
“好了好了,少说两句。殷姑娘的身体不好,你别气她了。”
杨从易:“哼。”
魏禾将人拉了下去,又对殷羽如道:“殷姑娘,陶家的事情说起来,也只是和我们接手的一宗案子有关,其实说重要吧,也不是那么重要。”
魏禾看向殷羽如的目光中,皆是诚挚,“我相信殷姑娘你、和我
们,如今最关心的,定然是唐修之后的生活、教育问题,对不对。”
殷羽如:“。。。。。。”
她没说话,脸色却逐渐地松动下来。殷羽如眼睫微微垂下,良久,她点了点头。
魏禾继续怂恿,“既然如此,我们也需要看到你的诚心。你既然有意想要从我们手中接管唐修,那在陶家此事上,必不能做任何隐瞒——毕竟我们知道的,可能并不比你知道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