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德运满厅堂走了一圈,甚至还掀开草帘,在一众衙役的高喝声中干了一杯酒,却独独绕过了越嵇成。
可越嵇成分明是这场宴会的东家。
这场示威似的挑衅,就连魏禾这个不怎么在意周围情势的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余德运和越嵇成二人,似乎不对付,甚至是。。。。。。
相互厌恶。
魏禾心中疑虑频生,看着余德运灌酒,一杯又一杯的下
肚,面上却依旧谈笑风生,毫无醉态,不由得起了几分忌惮。
这场即将结束的宴席,因为余德运的到来,又硬生生被延后了半个时辰。
等到余德运敬完酒,已是子时。上客们被自己的侍卫搀扶着,一个又一个地离宴归府,席间渐渐空了大半。
魏禾却坐在垫上没动。她不吃菜,也不喝酒,只是眼神追随着余德运。
见余德运搁下酒杯,魏禾心里还没来得及生出“终于敬完了”的感叹。却又看见余德运一拂衣袍,走出了厅堂外。
魏禾一怔,随即也站起身来追了出去。
月上枝头,屋外刮起风,因为刚入秋,风飘过脸上不觉得寒凉,但刚刚喝完酒的魏禾还是忍不住浑身一颤,打了个喷嚏。
她拢了拢衣襟,四下张望,在县衙一座破败的阁楼上看见余德运。
余德运靠着木栏,下巴微微抬着,瞧着并不明亮的天上月。
“魏姑娘。”他清朗的声音响起。
就算是没低头,就算是魏禾的脚步声很轻,根本不引人注意,他也好似早就笃定了魏禾会追出来,所以早就在这最容易让人看见的阁楼上等待着。
魏禾没上阁楼,她也不想上。
四下无人,她直截了当地开口问:“余典史,听说你和陶老爷认识。那陶老爷的为人,想必你也很清楚。”
“如若你能告诉我们陶家。。。。。。比如陶春和的事情,我想会对县衙破案有很大帮助。”
余德运不再看月亮
了,垂了脑袋看魏禾。
魏禾觉得胸腔莫名慌乱——余德运的眼神太过深沉,就像是藏着獠牙的兽,看起来人畜无害,但若是有谁敢靠近他,他绝对能面不改色地给对方一口。
余德运指节磕着木栏,发出沉闷的响声,“人生在世几十年,认识的人多了去了,如何能得知每一个人的情况。魏姑娘心性纯正,但在此事上,未免也异想天开。”
魏禾并没有被他唬住。
“可陶老爷说你们是旧日同窗。”
“那又如何?”
“他还说你们经常往来——我们去拜访陶府的时候,陶家门童甚至把我们认成了。。。。。。典史你的人。”
余德运指尖一顿,不说话了。
魏禾昂着脑袋,一字一顿道:“这样,典史你和陶春和也算是不相熟、不得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