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从易啧啧称奇,“有钱,有钱啊——”
魏禾却没说话。
她注意到了一件事。
陶府外表虽华丽非常,但府外近十亩的茶田却只有寥寥几人在采摘茶叶。而其中茶树颜色更是呈现异样的墨绿,明显已经过了采摘的最佳时节。
陶家既如此富贵,怎么连摘茶的佃农都请不起?
那带路的老者下了马车。他也不认得魏禾一行人,只向越嵇成行了个礼,“县令大人,老夫就是在这儿看见了画像中的孩童。”
越嵇成眯着眼看他,“在这?具体方位呢?”
那老者瑟缩了一下,“这。。。。。。老夫本是平庄人,三日前只是恰好行经康陵乡,就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在这,看上去和画像里长得一模一样,只是脸颊消瘦些。那小孩的神情和动作都显得十分奇怪,老夫便多留了个心,但因为还要赶着回家,也没太在意,匆匆走了。”
老者说到这,指着前面的溪流道,“就是在这——我看见那小孩的时候,他就在这条溪水边上捧水喝。”
杨从易“噢”了一声,捡起脚边的石头,丢进了潺潺流动的溪水中。石头砸进水面,“扑通”一声,水花四处飞溅。
“敢情还没找到啊。”杨从易幽幽道。
越嵇成看着那条溪流,脸色青了红,红了黑。
唐修若真是无人看管,行经此地刚好口渴,蹲在溪水边上喝
了口水。可如今三日过去,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孩早就不知跑去了哪里、栖居何处。
弄得这么一大阵仗,原来却只是恰好碰见。
越嵇成看着柳青穆绷紧的侧脸,感觉自己可以一头栽在这流水里了。
老者见气氛这般凝滞,明明已是入秋,脸上的汗还是流了一层又一层,眼睛也是不断心虚地乱瞟着,“县令大人,草民没说谎。草民。。。。。。草民敢用自己的项上人头作保,三日前我确切是看见过那小孩在这溪水边上喝水的,我肯定!”
越嵇成:“你。。。。。。”
“罢了。”魏禾忽然插话道。
越嵇成一愣,转过头看她。
魏禾站在溪水边上,看着那飘飘荡荡的芦苇草,“老人家提供了个线索,我们找唐修也不再是蒙眼抓虾,好歹有了个方向。”
老者低头,眼眶发红,道:“姑娘、姑娘说的是,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无碍,”魏禾道,“那老人家可还记得,唐修三日前在这溪水边上的时候,身上穿的是什么样式的衣服?”
说着,魏禾往老者的手里塞了一贯钱,嘴角带着温苒的浅笑。
老者受宠若惊,攥着铜板的手都在激动地发颤。他又连连说了好几句“谢谢姑娘”,而后沉默地思索片刻,才字字斟酌道:
“藏青色的麻衣外袍,就是寻常百姓穿的那种。不过。。。。。。不过那小孩的衣服也烂得不成样子了,脏兮兮
的,老夫也不知。。。。。。是不是当时走得急,花了眼。”
魏禾听到唐修的情况,嘴角的笑意淡了许多,但对上这么个鬓发斑白的老者,她还是尽可能心平气和道:“看错也无碍,我只是随口一问,就当多个寻人的线索了。”
见老者还想躬身道谢,魏禾伸手将他瘦弱的肩膀扶住,却发觉对方害怕得甚至连双肩都在颤。
百姓敬重县令,却也是刻在骨子里的害怕官差,希望自己能帮上一点忙,却不想弄巧成拙,心中自然惶恐。
魏禾将老者扶正了,转身对越嵇成道:“县令大人,可否安排辆马车,将这名提供了唐修线索的恩人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