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九九重阳,邹县下辖的平庄乡里,有一耄耋老人来县里的街市赶集,恰好就看见贴在衙门外的寻人文告。那老人急忙就将告示揭了,给守门的衙役说,他曾经见过这小孩的模样。”
魏禾:“那老人呢?”
“魏姑娘别担心,他在前面带路呢?”
县衙的马车内,越嵇成端坐在对门的位置上。
马车行进的风吹进车厢,把越县令眼角的皱纹都吹淡了些,露出几分模糊的、属于少年郎的恣意来。
朝面前三人陈述完后,越嵇成还十分自豪地昂起头,道:“本官就说嘛,无论大人还是小孩,只要是在本官辖制的邹县内,就不会平白无故丢了!魏姑娘要找的那小孩,这不就是有下落了。”
马车内忽然传来两声笑。
那笑声不加掩饰,着实有些冒犯。越嵇成听得十分不明所以,却也不好发怒,只好问:“杨公子笑什么呢?”
“没事,”杨从易挑眉道,堪堪止住笑意,“只是越县令方才说的‘不会平白无故丢了’,让我想起了陶娴一案而已。”
越嵇成:“。。。。。。”
不会聊天可以不聊的。。。。。。好吗?
面上他却干笑两声,摆摆手道:“哈哈——本官真是年纪大了,差点把陶家的案子给忘了,是本官疏忽了。。。。。。疏忽了。”
魏禾:“所以唐修如今在平庄乡?”
越嵇成愣了一下。
忽然他“哎呀”一声,一拍脑袋。
“糟了,
这我忘了问。那老者说他是平庄乡人,还说要给官差带路,本官就理所当然以为他要把我们带到平庄乡去了,”越嵇成将窗棂下的帷幔掀了一个角,“可这并不是去平庄乡的路啊。”
杨从易也往外探了一眼。
“那这是去哪里?”
过了市集,沿途皆是茂密森然的常青草木,午时的天光被偌大的树冠挡住了个七八,四周的树丛显得有些晦暗。
那老者所坐的马车在几步之外领着路,被几名官差护着。
越嵇成仔细辨认一会周围景色,蹙眉道:“是康陵乡。”
“康陵乡?”
“嗯,”越嵇成声音有些喑哑,“陶家所居之处。”
魏禾和柳青穆的脸色皆是一变,默默对视了一眼。
。。。。。。
百姓传言中,占了半个康陵乡的陶府雕梁画栋、雄伟壮观。如今,就连久居京都蓟城的杨从易和柳青穆下了马车后,粗略地看了一眼陶府外部的建造,也是稍稍怔愣。
康陵乡没有绵延起伏的山岭、也没有高坡,只有一片望不到头的、广袤无垠的平土地。一条溪流自南北方向横穿乡野,将陶府与其他乡里人低矮的茅草房区分开来,像是隔开了两方天地。
陶府处在溪流右侧,其中粉墙绿瓦,院落纵深。假山流水、亭亭华盖伸出院墙,无不向来人宣告着主人家的奢华靡丽,张扬又恣意。
溪流一路向右,流经一片种茶的梯状田地,有几个陶家下人带着草帽,
身影在茶树间隐隐绰绰,正弯着腰在其中打理茶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