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应彪越来越暴躁,他将头伸向朝光项间,叼起她一块皮肉,双手在她身上各处游走,籍以欲望发泄自己内心深处难以宣泄的戾气。那戾气源自于刀兵杀戮,只会止于刀兵杀戮。崇应彪不仅心中戾气没消,又生出一把□□的烈火。
他越来越难受,动作也越来越粗鲁,朝光被他勒的紧了,感到一阵窒息,从昏沉睡梦中醒来。一睁眼,就对上崇应彪从她颈间抬起的一双仓惶双眸。
方睁开的眼,眼神涣散,虹膜上沾覆着一层淡淡水汽。崇应彪喘着粗气,不由分说,掐着朝光的脸就吻了上去,朝光混沌的大脑一片空白,意识逐渐清醒,头皮阵阵发麻,她下意识抵住崇应彪的胸膛,想要推开他。
不是,这混蛋体力这么好的吗?
你睡不着你出去跑两圈吧。
那边有湖,你洗个冷水澡都是好的。
朝光挣扎越厉害,崇应彪的力气越大,他翻身骑在朝光身上,试图按住那双挥动的、抗拒的手,混乱中,朝光的指甲刮伤崇应彪的脖子,留下两道血痕。
疼痛、鲜血,激起了崇应彪体内杀伐的戾气,他恍然想起朝光撞向他眼睛时的隐忍坚决,有第一次的蛰伏,会不会有第二次?他一把抓住朝光的胳膊,轻而易举将她翻转过来,按住她的肩膀。
夜风吹进帐篷,习习凉风吹散一分崇应彪心头燥热,他的脑海逐渐平静,强健的体魄助长年轻的自信,压抑下被恐惧诱发的防备戾气。他还足够强大,不害怕小小的朝光,也不畏惧可能会产生的敌人。
许多次午夜梦回,崇应彪都会回到那天的大殿,在父亲惊愕的目光,一遍遍坚定那个选择。
他并不愧疚,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是父亲抛弃他在先,八年质子,尝遍辛酸,而造成这一切的,仅仅因为出生的顺序不同,兄长可以承欢父母膝下,而他就要远离故土,来这举目无亲的大商为质。
为什么?凭什么?仅仅因为出生的顺序不同?
迟生,并不是他的过错。
质子,什么是质子?
苏全孝,就是质子。
他在朝歌坚持下去的所有动力,就是北崇的家人,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尝遍艰辛,只为了父亲和家人,可是他的父亲又是怎么对他的呢?父亲做了什么?
和姬昌一起谋反???
父亲,就是这么对他这个儿子的吗?
他抛弃了自己,是他抛弃自己在先的!!!
差一点,他就步了苏全孝的后尘,只能用可笑的谎言麻痹自己,在虚幻的慰藉中,拔剑自戕。
质子,是没有选择的,为了抛弃他的父亲而死,不值得,他的命是他自己的。生养之恩,这八年为质已经还清,他不欠老北伯侯的。即使重来一千遍,一万遍,他还会选择,活下去。
旧的世界已经坍塌,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被抛弃的命运,他不要接受,打破亲缘与血缘的束缚,他要在废墟的断壁残垣上,建立起属于他自己的国度,一个由他主宰的,崭新家园。
明灭残光中,崇应彪俯下身,亲吻朝光背部淤青。
翌日清晨,天还没亮,崇应彪推醒朝光,大队人马继续出发,朝歌城巍峨的城墙高耸,雄伟壮观的城池,彰显天下共主大商的强盛,这个从夏禹后人手中夺得天下的王朝,至今,已有四百余年。
朝光注意到,朝歌城门口的两座饕鬄巨像仿佛人间蒸发,城门也残破不堪,似乎受到了什么重创。守门的还是姜文焕,他与马上的崇应彪对视,彼此目光寒冷,刀光剑影,充斥期间。
崇应彪没有告发姜文焕私放姬发,姜文焕也没有告发崇应彪那句“大王已死,现在都听我北伯侯的”。姬发出逃,殷郊被杀,昔日质子旅的同袍之情不复,现在,他们是大商的北伯侯与东伯侯。
姜文焕的目光落到了队伍中的朝光身上,但仅仅是一瞬,他就面无表情的挪开,然后抬手,下令道:“放行!”
崇应彪将朝光带到了一座新的宅邸,气派的府邸占去半条街,流水一样的金银珠宝摆在朝光面前,朝光不解,“给我这些干嘛?”
“”崇应彪。
朝光忽然意识到,崇应彪这是在送东西讨她欢心,她冷笑一声,“爱屋及乌,厌屋及乌,这个道理你不懂吗?”开心?她恨不得拿这玩意儿砸死崇应彪。
更尖锐的讥讽还没说出口,朝光忽然想起,拿这些东西买毒药、买地图,可以买好大一堆的,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她艰难从齿缝中挤出一句,“喜欢,我很喜欢。”
“”崇应彪。
前言不搭后语,总有一半是假的,前面还是后面,崇应彪心知肚明,朝光打的什么主意,他想都不用想。可是他并不害怕,这些东西对于别人而言,或许是如虎添翼,但对朝光。
麻雀换上大鹏的翅膀,也还是麻雀,飞不出他的掌心。
早上出发的时候,天都还没亮,朝光现在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她和衣躺倒在榻上,崇应彪和赢煊耳语两句,也匆匆离去。朝光闭上眼睛,脑海中却一闪而过子姳的脸。
她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对呀,子姳她们怎么样了?
作为成汤后裔,她们是绝对不会跟着姬发去西岐的。殷郊死了,子姳留给朝光最后的印象,是举剑冲向崇应彪的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