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姳也不甘示弱,第二箭穿过子娍先前那一箭,她仰着下巴,得意望向子娍,鄂顺清俊的脸上满是笑意,不断为子姳鼓掌,子姳看向鄂顺,日光照耀下,一双小鹿般清澈的眼睛闪闪发光。
子娍只是笑,举起手中的弓,瞄准,第三箭穿过子姳刚才那一箭,正中靶心。子姳‘哇’的惊叹一声,撇撇嘴,将弓箭丢给鄂顺,鄂顺稳稳接住,正准备收起来,“好了,还是你厉害!”
一直双手抱胸在旁观战的姜文焕忽然垂下双手,喊道:“我来!”他伸手就去拿鄂顺手里的弓,鄂顺诧异的看了姜文焕一眼,还是把弓给他了。
姜文焕弯弓搭箭,正中靶心,子娍也不甘示弱,二人你一箭我一箭,有来有往,不亦乐乎。鄂顺和子姳对视一眼,子姳觉得没意思,对鄂顺道:“我们还是去骑马吧。”
鄂顺笑的温柔,“好,听你的。”
朝光凝望子娍射箭时英姿飒爽的背影,心中生出无限敬仰,其实她是很想成为如子娍、子姳这般英武女子的,有力自保,不必柔弱依附于他人。可是她太弱了,胆子太小,害怕受伤,学不会弓马。
“朝光?”
朝光回过头,只见姬发和几个质子勾肩搭背出现在自己身后,他们背弓提剑,看样子,应该也是来教场练习的。
“姬发公子。”朝光向姬发打招呼,姬发阳光一笑,抓了抓自额前碎发,“你好呀,朝光。你还好吧,昨天没摔到哪里吧!”
“哟,又摔了?”崇应彪的嘲笑声刺耳,姬发回头,只见崇应彪和赢煊朝这边走来,崇应彪听说朝光从马上摔下来,嬉皮笑脸问道:“朝光,你是不是对神灵不惊,上天降罚,才让你一天摔三次?”
说毕,他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姬发。
朝光深吸一口气,回怼道:“天雷都还没劈到你头上,何来降罚一说。”姬发与殷郊哈哈大笑,崇应彪没料到朝光会干脆的回骂自己,他在人前失了面子,不免愠怒,“杀死王子的人都不曾获天罚,我又没得罪神灵,为什么要劈我?”
他这话说的□□直白,明显在针对姬发,姬发怒火中烧,死死盯着崇应彪,崇应彪走上前去,挑衅的目光对上姬发怒目。其余质子也呼啦啦全围了上来,硝烟味迅速弥漫。
朝光害怕的往后退了好几步,生怕一会儿他们打起来了误伤到自己,她环视一圈,面前的姬发、崇应彪以及众质子,目测都在一米八以上,白色侍卫服下,是一块块结实的肌肉。沙包大的拳头紧攥,赢煊朝朝光使了个颜色,朝光二话没说,立即跑开了。
这要是被误伤了,她就交代在这里了。
遇上崇应彪,准没好事。
崇应彪推了一把姬发的肩,两个人迅速扭打在一起,赢煊还想阻止,却被几个质子用身体拦住,质子们彼此相拦,你推我搡,很快就演变成了两拨人的群殴。
朝光望着眼前混战,不知所措。后脑隐隐作痛,朝光看向和姬发缠斗在一起,挑事的崇应彪,一股愤怒之情涌上心头,她双手举到嘴边,大声喊道:“打他!姬发!加油!姬发!”
打斗声吸引了教场上的子娍与姜文焕,子娍先看到一旁为姬发呐喊助威的朝光,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拉到更远的地方,“别喊了!”朝光睁大了眼睛,望着子娍。
她和子姳长得相像,不同于子姳的锋芒毕露、冷傲如霜,子娍身上更多将自己的羽毛收敛,给人一种坚如磐石的稳重。她的臂膀很有力,轻松托住后仰的朝光。
浅褐色的眼睛平静无澜,她抬眸看了一眼陷入混战的众质子,眨眼间,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思考,“不要再喊了,那是他们的事情,贸然参与其中,只会为你招来祸端。”
朝光点点头,子娍缓缓松开了手,那边姜文焕也已经将姬发和崇应彪分开,他站在二人中间,用肩膀抵住身后不甘的姬发,臂膀按住面前蠢蠢欲动的崇应彪,竭力制止二人继续打下去。
为首的已经被停住,旁边的质子也陆陆续续分开,双方对峙,崇应彪死死盯着姜文焕身后的姬发,姜文焕一偏头,挡住崇应彪视线,盯着他的眼睛‘嗯?’了一声。
场上的局势一时变得微妙,崇应彪要推开姜文焕臂膀的手放下,他不甘的扭头吐出一口血水,缓缓后退一步,姜文焕的手臂垂下,他转过身,拍了拍姬发的肩膀,示意他也退一步。
双方各退一步,不了了之。
崇应彪带着人往教场走,经过朝光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朝光的心一紧,该死,这个王八蛋不会打她吧!子娍上前一步,挡在朝光身前,“北伯侯之子,应该不会这么小气吧!”
“不至于。”崇应彪轻蔑道,“我还没小气到打女人的地步,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北伯侯的公子胸襟宽广,自然不会记仇。”子娍不卑不亢,有礼有节。
崇应彪扫了一眼朝光,大步离去。
朝光想去看姬发伤势如何,却被子娍拉住,“你明知姬发与崇应彪有隙,就更应该做出正确的决定。你没有自保的能力,就不要参与进别人的命运,有些后果,是很危险的。”
子娍一番话,颇具深意,朝光望着子娍,她坚毅的眼眸中,是深思过后的坚决与善心。比干说过,多子族各部落也会有自己的祭司,殷人尚巫,群巫之中,总有一两个天赋异禀,子娍就是其中之一,她看出了朝光的命运。
朝光看了看姬发,又看了看子娍,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帝辛登基当日,天象有异,血日蔽空,大司命比干以殷商国运占卜,卦象却为大凶。比干建议帝辛,以身祭天,消除天谴。帝辛下令修筑摘星楼,楼成之日,便是他自焚献祭之时。
天谴,以朝歌为中心迅速向四方蔓延。北方瘟疫肆虐,大批牲畜死去。西方有麦无实,庄稼颗粒无收。南方的婴儿一出生便会夭折,东方井水变得苦不堪饮。
比干命所有祭司日夜不止向各神祈祷,自己也在宗庙中,向成汤先祖祷告。某个深夜,太子殷郊仓惶闯进大司命殿,脚步踉跄,嘴里还不住的喊:“狐妖!有狐妖!”
四大伯候谋逆,姜王后投水自尽,太子殷郊怀刃入王寝殿,意图刺杀大王,一桩桩一件件,都在极短的时间内相继爆发。比干扶起惊魂未定的殷郊,让朝光为他包扎伤口。
朝光为殷郊包扎好伤口,回到大殿,发现比干正在占卜,她犹豫再三,走了过去,小声问比干道:“真的有狐妖吗?苏妲己,是狐妖?”比干看了她一眼,“我也不知道。”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