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打她田产铺子的主意,想让她养他?
她又问:“还有吗?就这些心思?”
顾慕垂眸看了她一眼,神色间依旧平和,唯一与平日里的不同就是眼神是温和的,能让她瞧到些他的心思。
他又回着:“若她愿意,我可以娶她为妻,若她不愿,便在她的宅院旁给我也置买一处,我隐于闹市,自在修行。日后她若嫁了人,想让我教她的孩子读书识字也是可以的。”
容温还是看着他,顾慕有遁入空门心思的这件事她是知道的,之前在恒远侯府时听净思说起过,如今他刚经历了这么多事,有隐居修行的心思也是对的。
她想了想,云烛说的没错,他家公子确实是问什么说什么,还都是不诓人的话,晚间她来见他时他还说是去丹水寻故人,要与她错开,这会儿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平日里哪能这么容易听到他口中的真话,容温就还想再问。
她不再与顾慕并肩而站,而是靠在了窗户上,与顾慕相对而立,抬眸看着他:“陛下与太子如此对你,那,萱阳公主呢?”
顾慕与她相视,依旧是平和的神色:“她是公主,自是在皇宫。”容温一时有些忘了,这会儿的顾慕是个问什么说什么,不会观人心思的人。
她问的含蓄了,他就听不懂,于是,她问的仔细了些:“之前你可有答应过仁昌帝,要在而立之年迎娶萱阳公主?”
顾慕回她:“并未。”
容温想开口说他诓她,可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只问了句:“当真?”顾慕将她问出口的话重复了一遍还给她:“当真。”
之前在拂金帐门前时,顾慕与萱阳公主在一旁说话,太子与她说,萱阳公主是非顾慕不嫁的,可他官至中书令,自是不能尚公主。
于是,仁昌帝就与顾慕有一个约定,如今他只管娶妻生子,待至而立之年,若萱阳公主还不愿嫁人,便会认在她舅舅名下做孟家的女儿嫁给他。
太子当时与她说:“容姑娘竟是不知?想来是顾中书觉得那是日后的事,到时萱阳没准就已嫁了人,不给容姑娘心里放根针。”
当时,太子的话她虽听进了心里去,却未有在意,也未问起过顾慕这件事。这会儿,他问什么说什么,她就想问一问。
顾慕只会回答不会主动与她说话,这会儿,容温垂眸想着事情不说话,屋内又安静了下来,片刻后,容温对他道:“夜色深了,别在窗边站着了,去歇着吧。”顾慕只看着她。
容温就抬手扯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往里间床榻处走,边走边道:“整夜里不歇着如何能行,待过两日净思的手好了,让他来照顾你。”
她拉着他的手腕,顾慕也很顺从的跟着她走,待走至榻边,不等容温说什么,他就上了榻继续歇着。
容温将床帐给他放下,提着竹篾灯走出屋门时,云烛与她道:“表姑娘,夜色深了,您今夜就在这里歇着吧。”他说完,给容温指了指:“二楼的屋子适才我已经让叶一收拾了一番,您住在这里,也好看着点公子,没准他一会儿就又起来了。”
容温抬眸朝着二楼看了眼,对云烛点了头。
待她上了二楼后,叶一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灯,与她说着:“云烛让我来收拾,我本是要去问一番姑娘的,可云烛说收拾好了也可不住,若是要住却未收拾便不好了,奴婢就先上楼来收拾了。”
叶一见容温神色平和,就又道:“沈府是这庄子里的大户,住着的人多,姑娘住在二楼更为方便些,也清静。”
容温对她应了声,抬手打了个哈欠,眉眼间睡意很重,叶一已将被褥都给熏暖,容温上了榻阖上眼便睡下了。
——
翌日一早容温醒来时,就闻到了院中飘着的肉香味,她从榻上坐起身,撩开床帐朝着外面望了眼,问叶一:“是谁在炖肉?”他们这些日子投宿在沈府,入乡随俗,到了用膳的时辰去端饭菜,皆是有什么吃什么。
虽说也是有荤有素,却不及从前在扬州,更是不及在上京城,容温这会儿闻到香味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叶一温声与她道:“是云烛一大早的去附近的山里打了两只野鸡回来,这会儿正和宁公子在院中炖汤喝呢。”容温闻言抬了下眉。
昨夜里这俩人不还打起来了吗?这会就好了。
她起身洗漱后下了楼,外面的雪依旧在落,只是落的很细密,刚一走出去,就看见顾慕正站在屋门前。
不知在看什么。
她上前唤了句:“二表哥。”顾慕回身看她,嗓音平和:“醒了。”容温对他颔首,与他眼眸相视时特意留了些心思。
发现顾慕神色明朗,昨夜的事还真是一早就给忘了。而且,他后来应是也没再从榻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