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后面,老老小小几十口人就那么看着,虽然他们没动手,但也默认了其他人的行为。
朱翊钧怒了,这怎么还搞内讧,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孩子,不像话!
眼看那年轻妇人上半身已经探入井内,朱翊钧手中树枝脱手,直直的朝着摁着她的另一个女人飞过去,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那女人的手腕上。
只听“啪”的一声,所有吵嚷声登时安静了下来。
院子里几十个女人同时回头望过来,看到一个七岁的孩子站在那里,却不知发生了什么。
正在此时,那年轻妇人竟是自己撩起衣裙,一条腿跨入了井口。
“快拦住她!”
朱翊钧话音刚落,陆绎便从他身后一跃而出,飞至井边,攥着那年轻妇人的手腕,拉到院子中央,远离水井的地方才松了手。
“陆绎!”
声音从那一群女眷身后传来,原来,堂屋里还坐着一位妇人。
她并不参与家里女眷这些扯头花的荒唐举动,看起来也并不狼狈,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仿佛严家这一摊子烂事儿与她无关。
只是,在看到陆绎飞身而出的时候,她才惊讶的站了起来。
陆绎循声望去,并不意外的喊了一声:“二姐。”
朱翊钧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妇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长得倒是与陆绎有几分想象。
这个人就是陆炳的次女,陆绎的二姐,严世蕃次子严绍庭的妻子。
陆炳死了,嘉靖对他的情分还在。严家败了,陆小姐没了娘家就做后盾,却一点也不慌乱。
朱翊钧更关心院子中间那个要寻短见的姑娘:“他们为什么欺负你?”
作者有话要说
“你……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讲呀?”
虽然冯保已经猜到了这位权相公尴尬的身份,但朱翊钧毕竟是个孩子,对大人的世界还不了解。
权汝修点了点头,又给朱翊钧磕了个头:“请殿下为草民做主。”
朱翊钧点点头:“你起来说吧。”
权汝修扬州举人,几年前进京赶考,在京师认识了另外两名世子——金仲雨、刘敏书。
三个人均未能高中,便租下一栋楼做起了生意,卖一些诸如古书、古董、香麝、花卉等清雅之物,将此楼起名“萃雅楼”。
因为权汝修的美貌,很快,萃雅楼生意火爆,许多达官显贵都慕名而来,一睹芳姿。
明朝没有官妓,严令禁止官员狎妓。然而越禁越“昌”,暗娼不绝,男方盛行,有权有势,富可敌国的严世蕃更是男女不忌,稍有姿色的都被他玩了个遍。
身边的人告诉他,萃雅楼里有为来自江南来的美少年,美得不可方物。严世蕃被勾起兴趣,带着人直奔萃雅楼。
严世蕃在就名声在外,他打的什么主意,路人皆知。金仲雨和刘敏书二人得到消息,提前将权汝修藏了起来。
严世蕃扑了个空,自然不肯罢休,哑他把整个萃雅楼都快搬空了,却分文不给,走前放出话来:“想要钱,让权汝修到我府上来取。”
权汝修不肯就犯,他便三天两头派人去萃雅楼“随便拿”,正经做生意的谁经得住这么折腾,不久,金仲雨和刘敏书也不再坚持,劝说权汝修亲自去趟严府,就算是虚与委蛇,也至少把钱要回来。
两个搭档这么说,权汝修也没有办法,只能登门找严世蕃要钱。严世蕃得寸进尺,不占够便宜誓不罢休。
他生得肥头大耳,还瞎了一只眼,一般人很难说服自己委身于他。
权汝修挣扎之下,打破了严世蕃的头。严世蕃怒不可遏,先把权汝修狠狠的揍一顿,再将他扔出府去,钱也没给。
权汝修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却是噩梦的开始。
他刚回到萃雅楼,门是关着的,也不见哪两位哥哥,不一会儿,来了几个太监,把他带走,去见了一个老太监。
老太监强行给他净了身,对他进行身体和精神双重□□。权汝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百般折磨之下权汝修终于屈服,被献给了严世蕃。
说到这里,权汝修落下屈辱的泪水:“从此,我在严世蕃身边忍辱负重。没有了萃雅楼,没有了两位哥哥,连家也回不去了,我甚至已经不再是个男人……”
说到这里他已经泣不成声:“他对我也没有任何防备,所以,这些年来,我搜集了许多严氏父子贪赃枉法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