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微怔片刻,还没来得及细品掌心触觉,就被耳畔拖长尾音的喃咛激到。他腾地转过去,起身往衣橱走:“老实坐那儿。”
在衣柜里选了羊绒长睡袍,容修回到床边,托着顾劲臣的后背裹上去,叫对方穿着这件去洗漱。
顾劲臣藏在被子里,抓着衣裳脸红。因为裹在他身上的,是容修的卧室私服,私得不能再私的——
龙庭卧室冬天时温高干燥,容修惧热,又不喜穿厚,经常在卧室穿着春秋单衣走动。顾劲臣怕他着凉,又怕浴袍有水气,就在意大利选了十几套长睡袍。软和,保暖,舒适方便,容修穿过就爱上了,这次出国还带了两件。
关键就在这,太方便了……
以至于容修养成了生活习惯,经常沐浴之后,待身体干透,就真空穿着长睡袍,赤身裸体,腰带一扎,半卧于卧室沙发上慵懒创作。顾劲臣想起某晚,容修在窗边接到楚放的电话,他走过去揪着这腰带,一拉一扯襟怀大敞,在容修电话说一半时他蹲下去给容修吃……
当时容修穿的就是这件花色。
此时衣裳披在自己身上,顾劲臣浑身不自在,衣料磨得皮肤都烧得慌。明明是干洗送回的衣裳,他却好像嗅到了暧昧气味。
顾劲臣裹着睡袍脸热,蹭到床边,掀开被子,长袍遮住风光,盖住雪白长腿,容修的视线也随之挪到他的脸上。
宿醉与倦意已经褪去,俨然恢复到了大影帝的状态。
顾劲臣面色如常,极力想维持那种“久为人夫”的成熟风韵,可眼尾那抹飞红与躲闪的眸光,依旧透出他在容修面前掩不去的羞涩与慌张。
容修在床边后退两步,侧身回避站定,话音里带着羞愧:“抱歉,昨晚失控了,知道你身体欠佳,还像只没有理智的动物一样对你。”
顾劲臣下床的动作顿住,偏头看他,浓密睫毛下,泛着昨夜荡漾的水光。
半晌,顾劲臣道:“我不会渴望被动物上。”
容修噎住几秒,喉间哽塞,认真地想了想,憋出一句:“那……像没有理智的蘑菇一样?”
顾劲臣:“……”
这次换作顾劲臣噎住。
重点在于像什么吗,如果两人来了感觉,却能用“禁欲”“理智”去控制,不会很奇怪吗?
那样一来,可怕的七年之痒,岂不是来得更快?
还有,蘑菇什么的……
顾劲臣耳朵嗡嗡,想起昨晚在办公桌上,被钢笔硌了腰,容修耐着性子强忍着,用衬衫裹着他抱到床上。
能用的东西都用了,可仍难成事儿,他酒醉糊涂,连踢带打,又用头捶的,说先生不疼他,说他疼,在容修耳边说荤话,哭哑说蘑菇太大进不去。
顾劲臣双颊热烫,默默裹紧长袍,蹭到床边,长腿耷拉在床沿儿,无辜地说:“昨晚我……不太记得了。”
影帝将语调拿捏恰好,淡然又不失亲狎。
容修徒然抬眼,心头一沉:“你不记得了?”
“是,所以你不用自责,也不用放在心上。”顾劲臣心如擂鼓,遮掩羞臊,指间帝王绿快被他捏碎。
脑中画面全是马赛克,索性全部抹除掉,他从容笑着,说:“昨晚我太高兴了,酒醉失智,一时冲动,虽然记不太清了,但好在腰没事。”
顾劲臣说完下地,光脚踩在地毯上,裹紧了睡袍,逃也似地要往浴室走。
容修面无表情,分辨不出情绪,侧身挡住他,盯了半晌,忽然问:“全都不记得了?不放在心上?嗯?一时冲动?你戏弄我?”
顾劲臣慌张抬头,大眼睛眨巴,迷茫地问:“容哥,你怎么了,你在说什么?”
容修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这是要气死他啊,还问他怎么了?
床上魅惑又矜持,推着他,又勾着他,撩拨他失了控,禁欲令成了摆设,原则规矩全部抛在脑后,把自己许了他,许了生死,许了承诺,最后裤子都脱了又不给上……
顾劲臣全都不记得了?
背在身后的手指用力捻了捻,要不是这磨人的东西要走红毯,他一定会把人摁床上打屁蛋。
沉默了十来秒,理智终于战胜魔性,容修慢慢往旁边挪开,示意卫浴间,柔和说:“顾老师,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