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刚撕开包装,把创可贴拿出来捏在手里,他就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中间的药棉不能用手碰。这都不懂?”
哦,原来还有这讲究呢。我有些理亏地扯扯嘴角,不过理亏归理亏,气势不能输——
“你凶什么啊?!就不能好好说话?”
“……”
赵知砚被我反手暴击,一下子瘪了。他动动喉咙,无语地侧过身,把我手里那张创可贴抢过来揉皱扔掉,又重新拆了一张:“手给我,我贴。”
我竖起中指往他面前一递,赵知砚顿了顿,掀起眼皮瞪我。
我笑问:“怎么啦医生?”他也不搭理,重新垂下眼帮我包创可贴,微凉的药棉覆上伤口,胶布围着我的手指仔细贴了一圈,空气里开始有淡淡的药水味道,他轻抿着唇,很像那个下午蹲在地上剪我裙子的模样。
手指包好了,他又盯着看了一会儿才松开:“今天怎么没晕血?”
听这话他还有点失落是吗?我冷哼道:“小说男主角这时候一般是问疼不疼。”
赵知砚说:“这点小伤,再疼也死不了人。”
“……”
我跟这人算是聊不来了。
我翻个白眼,赵知砚笑了声,没再多说,踩下油门拐出碧秀园。
过了好一会,我才意识到他走了相反的方向。我扭头好奇:“去哪儿?”
“西边有个商业城新开业,晚上去那儿吃个饭。”
这人是跟谁学来的这种霸总语气,他说去哪吃就去哪吃,他问我意见了吗?
我张口结舌,正准备吐槽他直男思维,无意瞥见了我包严实的指头,我脑子转了转,又似有所悟——难不成是见我伤了手,觉得我没法做饭了?
“是因为我的手吗?”我直接问。
赵知砚斜眼看导航:“想吃粤菜还是川菜?”
我大笑:“这点小伤死不了人的!”
他神色淡淡地看我一眼,还是没接茬。后来干脆不理我了,目视前方,半个眼神也不再给。
我侧身望着他,天色暗了,周边的路灯光影在他脸上接连晃过。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我脑子里闪过些混乱纠缠的念头,我忽然觉得我们现在的生活好平静,平静得甚至都有些美好的味道了,让我忍不住去想,就这样继续下去似乎也不错。
可真的不错吗?一转念我又莫名地觉得可惜。可惜什么呢,却也说不清楚。
我想我跟赵知砚的的关系是一个动态平衡,偶尔会热烈,也偶尔冷漠。
可不论怎样,那些热烈与冷漠褪散之后,终归还是会再回到那个不偏不倚的维度,我们从前冷战争吵过的那么多次,到现在都已经想不起来了,而那一个个热烈相拥的夜晚,他的喘息和我的眼泪,也都只是留在了那些夜晚里。
好像没什么事情能导致我们日渐疏远,可也并没有契机让我们可以再进一步。
起初我是有些讶异的,到后来,渐渐地我也就有些想明白了。一段关系之所以过了那么久还维持原状,还能是因为什么呢——不过就是两个人打心里也都只是想维持现状罢了。
我盯着我的手指,良久我轻笑说:“赵知砚,你好像是个好男人。”
他闻声,也扬了扬唇:“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