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姬明月就被带了回来,一进花厅,就被老太太搂在怀里,哽咽道:“蘩蘩可算回来了,你去外面怎么也不
和太|祖母说一声啊,可急死我了。”
她说着,便落下泪来,姬明月抱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又拿出手帕来给老人擦眼泪,道:“不哭了。”
老太太想笑,长长叹了一口气,接过帕子来拭泪,祖慈孙孝,倒叫旁边人看得不是滋味,王氏笑眯眯道:“我可从没见过老太太这么着急过,真跟亲孙女似的呢。”
谢文海立即看她一眼,示意她闭嘴,老太太听了,却用手摸着姬明月的脸,道:“说得对,蘩蘩就跟我的亲孙女一样。”
王氏平日里说话也是没遮没拦惯了的,阖府上下都知道,她说话也不经脑子,你若与她计较,怕是不够生气的,只好劝自己不往心里去,没成想今日她被老太太给噎住了,各人心里都十分舒坦。
王氏悻悻闭了嘴,谢母又关切问道:“明月怎么一个人跑出去了?你去码头那边做什么?河里水那么大,多危险啊,掉下去了怎么办?”
姬明月轻声答道:“叔叔今天回来,我想去接。”
众人都愣住了,屋子里安静了一会,谢母疑惑道:“轻寒今天没回来啊,仔细算算,他至少也要等到二十八|九才能到家,你现在去是等不到的。”
她说着,看向谢文海,后者点点头,道:“三弟估计现在才从京师离开,走水路,至少也还要个四五日。”
香雪送了干净暖和的斗篷来,老太太又把暖呼呼的手炉塞在姬明月的怀中,和蔼地问道:“谁告诉你叔叔今天回来呀?”
姬明月看向谢双燕,她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了个桔子玩,待发觉众人的目光,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不安起来,还虚张声势地瞪了姬明月一眼,大声道:“你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叫你去的!”
她越是这般,便越显得有问题,谢握瑜走过去把她从椅子上拽下来,声色俱厉地道:“是不是你?!骗蘩蘩说小叔今天回来。”
谢双燕有些心虚,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不愿承认,嘴硬地道:“我可没说,我只是说小叔可能今天回来,又没说一定——”
“啪”地一记耳光声响,她的话戛然而止,红红的桔子掉下来,蹦跳着滚到了姬明月的脚边,谢文海一贯温和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怒容,道:
“你还敢狡辩,小小年纪何以如此刁钻?明月比你还小一岁,你骗她去码头,若是不当心跌下河去,害了她性命,你怎么赔?!”
谢双燕捂着脸,哇地大哭起来,谢母一看疼爱的孙女哭了,便要去哄她,把她拉进怀里抱着,对谢文海道:“好了好了,现在明月不是没有什么事情么?说她几句就行了,何至于动手?”
王氏也责备道:“就是,你打她做什么?她一个小孩子哪里想得到这些?”
谢文海冷着脸道:“跟明月比,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们这般宠她,待来日宠坏了,就不只是今日这一耳光的事情了!”
王氏欲言又止,见他是真的动怒,也不敢多嘴了,谢母叹了一口气,搂着谢双燕一通心肝肉儿地哄着,谢文海又气又无奈,他能指责王氏,但是作为儿子,却不能说母亲的过错,只得看着谢双燕在谢母怀里大肆哭闹,打着滚儿嚎得惊天动地。
再看姬明月,低声同老太太说话,又乖又安静,老太太握着她的手,不住问她冷不冷,饿不饿,让人熬了姜汤送来,又摸着她的头,道:“下回要去哪里,一定要和□□母说,□□母年纪大了,经不得这样的惊吓,知道吗?”
姬明月点点头,又道:“对不起,让太老祖母担心了。”
“欸,”老太太看她微红的眼眶,心疼得紧,哄道:“知道你想叔叔了,只是他现在还在船上,过几日才能到家呢,蘩蘩不要急,啊。”
谢握瑾道:“小叔回来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去码头等他。”
谢握瑜也立即道:“对!蘩蘩,我们一起去!”
那边的谢双燕听见,立时嚎得更大声了,不住地甩胳膊蹬腿儿,惹得谢母连连哄她,谢文海叹了一口气,到底没再说什么,他不能指责自己的母亲,只对王氏道:“你每日在家,对双燕儿还是要管教严一些,免得哪天惹出大祸来。”
王氏觉得他小题大做,不悦道:“这么小的孩子,能惹出什么大祸?说几句就行了,你只当我每日在府里没事做呢?上下一大家子都指着我管,我哪里有那空闲?”
谢文海不语,她又道:“今日之事,未必全是双燕儿的错,她一个小孩子,随口一说,哪知明月就信了呢,她也不是故意的。”
谢文海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说,背地里却叮嘱下人,平日里尽量不要让谢双燕与姬明月接触,三弟去京师前把人交给他,他总不能撒手不管。
在谢双燕一通哭闹下,今日这事儿便囫囵过去了,谢文海头痛,谢双燕委屈,老太太心疼,可姬明月却不觉得有什么。
她只觉得谢双燕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