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安私立的高级疗养院三楼最靠里一间的门被打开了来,高大挺拔的青年人踏着从窗口洒进来的橘红一步步走向房间正中央的病床。两年多的岁月终究还是败了一个姣好的美人。纪妈妈在这两年里,即使器官机能没有再进一步衰退,但终究是昏迷着躺在床上两年多,再好的身体也经不住。纪妈妈的脸已经消瘦得有些脱形,搭在胸前的手枯瘦如柴,橘红透过窗台洒在她身上,明明是如此温暖的光,却驱不散她身上的凋零萎落。“孙姨。”贺肖在病床前的,很轻地唤了一声。这一声过去后病房重新陷入了沉寂,高大的人垂着头,似愧疚也似无奈,视线失焦的落在病床前已经有些枯萎的百合花上。贺肖站起身,将花换了下来,把自己带来的花插了上去。他没学过插花,即使花很美,但露出来了些野性,失了那份高雅。贺肖拨弄着花瓶里的花,夕阳打在他身上,同样温暖的光也没能驱散他身上的悲拗,动作间,袖口露出来的手腕上伤痕清晰可见。他再次低声唤了一句:“孙姨。”,像迷路孩子,伤心地唤着,但倔强的没有哭;也像被困的小兽,低声呼唤着求助。回来很多天了,但贺肖一直没来这里,确切地说是没有进这间病房,他来过两次,但都只在门口驻足。说不清他是因为不敢还是因为什么,总之没有推开这扇门。这次的到来,是临时起的意,看见了花店,所以他来了,花很新鲜,所以他推开了门。只是推开门的时候,心情开始向深渊沉坠,像有无数只手在拖着他,铺天盖地地消沉朝他席卷了过来。这是他进一步折辱纪明川眼睛瞪得浑圆,看着床边那几条铁链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大。纪言郗也怔愣地不知该做何反应,和纪明川懵逼地对视着,看着纪明川愣愣地一步步走了进来,他是做梦了吗?纪明川看着他哥脚腕上连着一条很长的拖在地上的铁链的环扣,还有床头柜上方脱垂在地上的两条锁链,以及简直是破烂不堪的他老哥。唇上被咬破的伤口、下巴颚骨上还泛着青紫的指痕,以及脖颈上、锁骨上、胸膛上手臂上、简直是到处都是指痕和深可见血的咬痕!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他哥被锁在这虐待!“哥……”纪明川感觉自己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这该得多痛!纪明川眼泪抑制不住地从眼眶里流了出来。这一声“哥”把怀疑自己在做梦的纪言郗从恍惚中拉回了现实,眼前站着的人实实在在就是纪明川,他的亲弟弟……纪言郗看着纪明川,这一瞬间,觉得他可以在一分钟内为地球上的所有人扣出一套宏伟华丽的豪宅。没有比现在更狼狈更不堪的场面了。纪言郗如是想着,手无意识地去拉过了被子。“怎么回来了?”纪言郗觉得自己的声音也有点不稳,真的太难堪。纪明川没有回答他,而是哭着走近。纪言郗的这个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纪明川扯了一下纪言郗脚腕上的脚链,看着那个钥匙孔,呜咽出声,“哥……呜呜……”纪明川知道他哥肯定不希望他看到他现在这副模样,但所有的自知之明都敌不过此刻的心疼来得猛烈,他现在只想把他哥脚腕上的环扣拆掉,把他哥带走。这已经不是情调所能解释的了,这是活生生的囚禁和折磨!低低的哭声缓解了一些纪言郗的窘态熬磨,他闭了闭眼,睁开眼时扭头看了一下浴室那边。纪明川的目光跟着他望了过去。足够安静地时候能够听到里面传来的淅淅沥沥地水声。而沙发那边放着眼熟的衣服,那是他前面在贺肖身上看到的衣服。“贺肖哥是疯了吗?”纪明川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目光在房间里不可置信地在房间扫了一遍。纪言郗强压下心里的难受和不自然,食指在嘴边放了一下示意纪明川不要说话,“哥没事,你去那边给我拿一件t恤,动作轻点,快一点。”纪明川把衣服递给纪言郗,等纪言郗套上衣服后他还是无法理解和接受地问:“贺肖哥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