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清和笑吟吟地转过脸来,问:“你们是想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吗?不打算看看皮皮和主人重逢的表现?流浪在外被好心人捡到的大狗狗看到主人后疯狂地扑到主人怀里,这种戏码,大部分人都会觉得很有观赏性的吧。”
他背后的孙江似乎对这几句话很有意见,不过他不安地在地上挪了挪步子,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那好吧。”赵青云说,他似乎改变了想法。
张灵均一头雾水,不过能不考虑到底是留在这还是跟上醉哥让他松了口气,赶紧跟了上去。
医院里,狗和猫的叫声就没停过,但还是能分辨出来猫叫和狗叫传来的方向不同。越是靠近狗叫密集的位置,孙江就显得越是激动难耐。
“汪!汪汪汪!”
一声尤其响亮的、一听就知道只有大狗才能发出的叫声猛地撕开高低不一的杂音。
孙江顿时激动了!
他的脚步加快几分,犬吠变得越来越嘹亮,夹杂着铁笼被撞击才会有的响动,孙江走到最后,已经小跑起来,径直越过了朝有酒,冲向皮皮所在的房间。
门关着,但没锁,孙江拧开门,冲进去,一直冲到铁笼前面,激动地将手伸进铁丝的间隙。
“皮皮!”他搓着狗狗的脑袋,“皮皮,可让我找着了……你说说你,啊,爸妈对你多好,你跑什么啊?”
其他人都站在门外看着,皮皮激动得两爪扒拉在铁笼上,不停地用头顶孙江的手,顶着顶着,他趴下身,翻过四爪,把肚皮露了出来。
这一幕发生过太多次,可从来没有哪一次能让孙江这么喜悦和激动。他读懂了皮皮想要的,眼眶发热,抬起手臂擦拭了一下眼角,紧接着闷不做声地把两只手都伸进铁笼,麻利地撸遍了皮皮的全身。
朝有酒走进房间,在孙江旁边站了一会儿,等他撸过两圈,才把前台递给他的钥匙掏出来,打开了铁笼。
皮皮摇头甩尾地走出笼子,人立而起,把前脚搭在孙江的肩膀上,唏哩呼噜地对着孙江一阵舔。
孙江搂着皮皮不住地说:“好好好,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
这一幕其实远不够激动和失态,孙江的脸大家看不到,就不说,但皮皮的表现十足克制。
孙江走进房间后,它甚至没有再叫过一声,只是紧紧靠在主人的身边。那么大条狗了,却像个受了委屈也不哭的孩子一样,把脸颊贴在孙江的身边,不停地嗅着主人的气味。
孙江不停地抚摸着皮皮,说不出更多的话来了。
他心中百感交集,一时间又是想哭,又是想笑,一个多月来的心急如焚、食不下咽,家中沉闷的气氛,终于到了头。
他欣慰于皮皮在外面没受什么苦,可真的找到了,更多的问题也涌上了心头。
尽管这段时间以来,他和老婆已经商量好了如果皮皮能找回来怎么办,可想着那个办法会造成种种麻烦和损失,种种更加复杂、更加难言、更加实际的感受涌上心头,令他无法真正地开怀……
“你打算怎么办?”朝有酒在他身边蹲下来,静静地看着皮皮。
“啊?”孙江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能反应过来,“带他回家,还能怎么办。”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警惕起来:“我还不能带皮皮回去,对吧?也对,皮皮这段时间花的钱,我都出,应该的。还有你们学校那个社团的社长之类的,你们寝室的,该到位的事情肯定不会少,我本来就买的明天的回程机票,你们要是想带朋友家属来,跟我报一下人数,我好订桌……”
朝有酒打断了他的絮絮叨叨:“我是说你女儿过敏的事。”
“哦,这个,”孙江迟疑着道,“这个是……你们要知道这个干什么?”
皮皮的脸贴在孙江的肩膀上,浑然不知孙江的心事,把尾巴甩得房间起风。
它的快乐那么单纯,又那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