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有酒蹲得有些累了,就换了条腿做重心。
“不干什么,只是问一问。虽然你带走狗之后的事情就和我们没关系了,但是做事还是要有始有终,人才觉得顺畅。”朝有酒不紧不慢地回答道,“费用我们会给你一份账单,学校和医院有合作,不会很贵。别的就不用了。”
孙江习惯性地客套:“不行不行,哪能这么……”
朝有酒略略提高了一点声调,尽管语气依然是平静的,话语却带着奇异的威慑力:“孙哥。”
孙江抚摸着皮皮的手停在原地,不说话了。
“我们不要你请。”照清和站得最近,离墙壁和狗都远远的,“又不是为了人请客吃饭才把狗捡回来看病养着,你这么一请,反而污染了我们做好事的纯洁性!”
“还纯洁性呢。”杜若小声吐槽,“我们这整个寝,就香玉最没有这个‘做好事的纯洁性’。”
“好了,别说了。”张灵均无奈地推了推他,“不管他之前说得好不好听,做得挑不出问题就够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香玉都做了,人还是因为香玉宣传才找过来的呢,让他说几句也没什么。”
杜若不痛快地哼哼几声,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在等孙江的回答,孙江也感觉到了。他没有回头去看背后那几个……他很难接受的打扮,犹豫了一阵,说:“皮皮带回去之后,我们先暂时把女儿隔开。”
赵青云问:“然后?”
“然后,然后——唉,我和老婆商量了一下,我们楼有家住户要卖房,就在楼下的楼下……我们打算买下来。”
孙江长长地叹气:“我们以后肯定是要给孩子买个房子的,首付攒得差不多了。现在只能说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干脆借点钱,房子先买了,不装修,皮皮就放在那儿,等女儿大了,需要房子了,皮皮恐怕早就……走了。”
这方法不能说不好,只是付出似乎是太大了点。
杜若都有点无法接受:“那你们还要背贷款?这个,不太值吧?我是不知道你们那房价多少啦,但是你都这个年纪了还要背贷款,是不是、是不是没必要?”
“你们现在住的房子还有贷款吗?”张灵均问。
“买得早,当初房价便宜,爸妈他们也出了些钱,是全款买的。”孙江说,“贷款倒是没什么,早买晚买都要买,房价稳在这也好多年。就是原本是打算给孩子买个新房,看来是不成了。”
这个话题就超过还在读书的学生的对答范畴了。
他们这五个人没有一个算穷的。
除了赵青云是明确的土豪外,张灵均和杜若都是手里零花钱没多少,可吃穿都体面漂亮。
照清和老穿便宜的爆款,好看但经不起洗,他总是穿个几回就扔了,不知道他家庭条件具体怎么样,但肯定不穷。
说起来,寝室里最难辨认的,居然是朝有酒。
他的家庭状况比较成迷,其他人或多或少也能觉察出他不会是一般家庭——朝有酒给出去的行程表小范围流传开来,这家伙每周都至少会去一次戏剧院,听音乐会、看戏剧表演,就算他每次都买最便宜的座,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不过钱倒是其次,最让人奇怪的反而是,朝有酒好像也不完全是冲着欣赏表演去的。
他去看表演更像是一种习惯。
不管最近一段时间有什么表演,不管是地方戏剧,还是音乐剧、歌剧,不管是国外的还是国内的剧本,他总是要去一次。
哪怕没什么特别精彩的,反正他总是要去。
这种表现更像是家学渊源,是从长辈继承过来的惯例,已经彻底融入了他的生活之中,无法分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