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像大姐这样的女人根本没几个。而那一套说法,有时候是在放屁,有时候,似乎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到底什么事对的,什么是错的?张灵均实在是想不通这些,好在他尽管脑袋不怎么灵光,却很清楚这点,也知道他没有不上心学习的资本,一直都很刻苦。
再加上他做题的时候足够谨慎细致,只要是做出来就不会出错,成绩也很优秀。
高考的时候他运气很好,作为短板的知识点都出在基础题里,而他最擅长的知识点都是压轴,这让他考出了这辈子以来最好的成绩。
他就是这样来到这个一线城市的。
来了之后,他才发现他这些年只是埋头读书,在其他方面和同学们有多大差距。
足以自傲的好成绩变得泯然众人,这倒不算什么,优势要在人群里才能给人具体的感受,张灵均一直游离在人群周围,没感受到过自己的“优秀”,自然也就不会在失去这种优秀的时候有落差感。
他没有别的特别能拿得出手的优点,别人聊起的话题,他不是听不懂,就是不感兴趣,渐渐的,就成了透明人。
其实张灵均对此也没什么特别强烈的感受。
他隐约觉得自己是被排斥了,还没到冷暴力这个程度,只是除了必要的对话之外,没人主动和他交谈,也不会有人邀请他出去打篮球或者别的活动。
也不是没被邀请过,是他自己先拒绝的。被排斥不能说是同学不友好,更多是他自己的问题。
可是被排斥之后,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大不了的。
至少在被分配到这个寝室之前,他没感觉到这对他的生活有什么影响。
“想不明白就继续想。”赵青云心不在焉地说,“只要你一直想,总有天会想明白——大概吧,我不知道,也可能一直都想不明白。”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正在前台签字的朝有酒身上,偶尔也分出点精力给站在朝有酒身边,急切地探着头去看签字本,又不敢和朝有酒贴得太近的孙江。
“我说,”赵青云忽然又说,“你能看出来醉哥到底是在想什么吗?”
“……你在问我?”张灵均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既然是你在回答,那当然就是在问你。”赵青云以他惯有的带着点嘲讽味的口吻说,“没看杜若和香玉都围到那边去了吗?你怎么不过去?”
张灵均愣了半晌:“……你不是也在这里没过去?”
“我和你可完全不同。你随波逐流,我爱怎么样怎么样。”赵青云笑了一下,露出一边的尖牙。
张灵均说:“哦。”
这下,赵青云终于把注意力从那边分过来一点:“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你都不生气?非得像杜若一样指着你的鼻子骂,你才会被激怒吗?”
张灵均不知道自己哪里挑起了赵青云的兴趣。
他犹豫着,说:“也不是指着鼻子骂不骂的问题吧,你说得没什么不对的。”
“……虽然总是对金钱过度关注,可你出人意料的是个挺淡泊的人。”赵青云更有兴趣了,“而且你刚才还说你觉得这也有理、那也有理……真有意思,你的认知体系非常混乱啊。”
张灵均迷迷糊糊的:“你已经说过我不聪明了。”
“不,不是聪明不聪明的问题。只是屁股摆在哪边的问题。蠢货也有立场的,比方说,一个人买不起房子的时候,成天怨气冲天地抱怨房价疯涨,可一旦他买到了房子,马上就会转而开始期待房价再翻上一倍。他的屁股决定了他的脑袋,立场决定了他的想法。”
赵青云说:“你嘛,很奇怪,你好像根本没有屁股似的。因为没有屁股,你的想法变得非常混乱——有兴趣和我聊聊你的童年吗?”
“……”张灵均跟不上这个话题的跳跃度。
签好字的朝有酒朝后招呼:“签好了,跟上我们。”
张灵均立刻就想过去,又因为赵青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丢下赵青云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