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眼睛弯弯:“母后也夸我好看呢。”
余光瞥见汝窑美人瓢中的桂花,公主无语:“又是二哥送来的?好小气一人,我若是送给宋姐姐,定让人将整个桂花林都送来,哪有人只送一支的。”
宋令枝笑着推开肩上的人,自书案上取下一张画纸,递给公主瞧:“昨夜我睡不着,又将耳坠改了改,你觉得这个如何?”
公主凑过去,眼睛一亮:“这也是拿玛瑙做的?大周人果然心思精巧,我纵是有一屋子的玛瑙,也想不到做出这样的物什。”
公主弯眼笑笑,“若是日后有机会,我定要去大周好好瞧瞧。”
手中的蟹爪笔握紧,秋风飒飒,自支摘窗前掠过,暗香浮动。
宋令枝眼中笑意渐淡:“大周……也不是样样都好的。”
公主不明所以:“难道还有不好的吗?我还以为大周都同宋姐姐一样,人人如仙子下凡。你们大周不是有个词叫……”
公主凝眉苦思,而后抚掌大乐,“钟灵毓秀!”她粲然一笑,“若是大周人人都同宋姐姐一般,我定乐不思蜀,流连忘返。”
宋令枝轻笑:“油嘴滑舌。”
公主轻声哼哼:“我说的都是实话,宋姐姐若不信,大可剖出我的心瞧上一瞧。”
话犹未了,脑门上挨了宋令枝一记敲打:“少看乱七八糟的话本。”
公主不满捂着额头:“那是白芷姐姐给我的,让我学大周语用的,才不是乱七八糟。”
一场秋雨拂过,苍苔参差。
楼下。
客栈前三三两两的商人驮着货物,他们刚下船,同客栈掌柜讨杯水喝。
商人满嘴络腮,操着浓浓的口音:“那些人,一看就不是我等平民惹得起,非富即贵。你知道那人身上穿的是锦袍是什么料子吗?那可是金羽丝,一尺难求。”
商人喃喃自语(),瞧他身后跟着的侍卫→()_[((),个个凶神恶煞,许是京城来的闲散王爷,又或是京里哪位大人物,我瞧他们刚刚去的……好像是平海岛。”
掌柜笑着道:“理他是谁,横竖与我们不相干,总不能是新帝南巡罢?”
商人哈哈大笑:“那自然不是。”他悄声,“若是真的,我是不是也算面过圣了?不行不行,这事我定要同我家娘子好好吹嘘吹嘘!”
雨丝摇曳,吹散了商人和掌柜的笑声。
宋令枝顾着改耳坠的花样,自然无暇顾及楼下的闲聊。
一树桂花吹落。
……
海风咸湿。
空中细雨婆娑,雨雾朦胧。
一辆马车静静泊在长街旁,墨绿车帘卷起一角,岳栩压低声音。
“主子,那香娘子确实在香料铺子,秋雁姑娘也在。”
本该死在大火中,被一卷草席丢在乱葬岗的人,此刻却好端端出现在平海岛上。
沈砚唇齿间溢出一声冷笑,指尖的沉香木珠轻轻拨动,他双眸轻阖:“……宋令枝呢?”
岳栩一噎:“宋姑娘、宋姑娘貌似不在。”
沈砚睁开眼睛,深黑瞳孔如深潭冰冷:“不在?”
岳栩毕恭毕敬,垂手道:“是,属下细细查过了,岛上确实有姓宋的人家,去岁上岛,府上住的,也正是宋老夫人无疑。”
只是现下,偌大的宋府只有宋老夫人一人,宋瀚远携妻子出海垂钓。
“属下听闻、听闻宋姑娘同府上管事一同出海,如今已有半月有余。”
府上管事,那定是魏子渊无疑了。
“……同管事出海?”沈砚不疾不徐,一字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