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级公士升到二级上造,需要一颗匈奴正卒首级,或两颗叛军诸侯国兵的首级;
二级到三级加一颗,三级到四级再加一颗······
周而复始,以此累加,一直到六级的官大夫。
从五级的公大夫到六级的官大夫,累计需要五颗首级的武勋;
而从官大夫往上,就开始不再采取累加制,转而采取‘兑换制’。
比如一个爵位公士(一级)的人,在某场战争终累计斩获五颗敌军首级,那按照累加制度,此人便可以直接爵升五级,从公士升为官大夫(六级)。
但在达到官大夫之后,这个人想要再提升爵位,就需要再从零开始。
先前那五颗首级清零,官大夫(六级)升公大夫(七级)需要两颗首级,这个人就要再斩获三颗敌军首级,才能用于兑换公大夫的爵位。
而在取得公大夫的爵位之后,此人所斩获的三颗首级也随之被兑换消耗,累计斩获首级数再次清零;
要想将爵位从公大夫(七级)升到公乘(八级),则需要再另外斩获三颗首级······
就这么一颗一颗往上加,一直到从十九级的关内侯升二十级的彻侯,需要十六颗首级来兑换。
总共算下来,从一级的公士到二十级的彻侯,便需要整整一百四十颗敌军首级。
当然了:这一百四十颗首级,指的是亲手斩杀、斩获,而非军官指挥作战的整体所得。
至于军官指挥作战,则算的是浮斩,即:斩获数减去本方阵亡数。
并且军官指挥作战的整体浮斩,也另有一套封赏标准,且难度远高于个人斩获。
如果说一个个体,需要一百四十颗首级——匈奴正卒首级才能得封为侯,那将官想要凭借指挥作战的浮斩获封为侯,这个数字恐怕就要翻上还几倍,乃至是十几倍。
当然了:从一级的‘公士’开始往上一步一步爬,早已经是太祖高皇帝,以及后来的吕太后年间的老黄历了。
如今汉室,已经很少有成家立业之后,爵位还停留在公士的人了。
太祖高皇帝立汉国祚,赐天下民田爵,针对底层民众一视同仁——每户与田一百亩,农宅一处,并授予一级爵位:公士。
也就是说,早在汉开国之时,汉家天下九成九以上的人,都是公士的爵位。
而在开国初期,汉家实际上还并没有平定天下——关东的异姓诸侯叛乱,一直持续到了太祖刘邦驾崩当年;
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刘邦最后的寿数,就是被淮南王英布叛乱过程中,那枚不长眼的流逝所耗尽的。
所以在当时,汉家关于爵位升、贬方面的规定,几乎是完全沿用秦二十级军功勋爵名田宅制度,即:只有立下军功才能升爵,且在犯罪时可以以爵抵罪,也就是通过降爵来减免、抵消刑罚。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太宗孝文皇帝之时,直到先孝景皇帝的老师、太子家令,曾经的内史、御史大夫,如今的北地守晁错,向太宗孝文皇帝呈上一封奏疏。
那封奏疏,叫《论贵粟疏》。
其内容洋洋洒洒上千字,核心主张不外乎一句话:输粟捐爵。
何谓输粟捐爵?
——允许天下的每一个人,通过向边关输送粮食的方式,来换取自己想要的爵位。
如向边关送去几百石粮食,就可以换到需要五颗敌军首级才能换来的六级爵位:官大夫,从而摆脱理论上的‘被统治者’阶级;
再如向边关输送几千石粮食,便可以得到几十颗首级才能换来的十二级爵位:左更,从而正式跻身于特权阶级。
若是舍得下本,捐上个几万乃至十几万石粮食,那十六级爵位:大良造,也会立刻向你招手。
通过这样的方式,百姓——主要是有闲钱,同时又对爵位有追求、有向往的民众,便可以得到自己朝思暮想的显爵;
朝堂也可以不花费哪怕一枚铜钱,就靠着不值钱的爵位为边关输送足够的军粮,以环节当时捉襟见肘的军粮储备。
刘胜不确定这个做法到底好不好、这个办法到底算不算个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