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钟陵:县名,治所在今江西南昌。
4营妓:古代军中官妓。
5脱白:脱去白衣,指考中进士。
6“钟陵醉别十余春”以下几句:引诗题为《偶题》(一作《嘲钟陵妓云英》),意谓自从钟陵跟你喝酒告别已十多个春秋,再次见到你还是体态轻盈。我没有考上功名你也没有嫁人,可能是我们都不如别人吧。掌上身,指女子轻盈善舞的体态。
7顾云:字垂象,与杜荀鹤、殷文圭同肆业于九华。咸通十五年(874)中进士,授淮南从事。避毕师铎之乱退居霅川,杜门著述。后被荐与司空图等分修宣、懿、僖三朝实录,书成,加虞部员外郎。
8毕将军:指毕师铎,乾符元年(874)从王仙芝起义,后隶黄巢。六年(879)降于唐镇海节度使高骈为牙将,以不得信用而自危。光启三年(887)杀高骈,推秦彦为节度使,受署为行军司马。后为杨行密所破,投秦宗衡,被宗衡部将孙儒所杀。
9延和阁之讥:罗隐《广陵妖乱志》中之诗云:“延和高阁上干云,小语犹疑太乙闻。烧尽降真无一事,开门迎得毕将军。”
10相国郑畋(tián):字台文,僖宗时任中书舍人、兵部侍郎、吏部侍郎、同平章事等职。
?“张华谩出如丹语”两句:张华白白地说出忠诚于王室的话,还比不上刘弘写的一张纸有效果。据记载,刘弘每次下令都自己写,后来天下方乱,弘专督江汉,识人善任,多行惠政。言外之意是当时的臣子,与其像张华那样忠心地护卫大唐王室而被杀,还不如像刘弘那样割据一方,保一方百姓有效。
?精爽:犹言人之精神或魂魄。
?苌凤:唐代制作毛笔的工匠。
?雁头笺:唐代纸名,是以雁皮(即山棉皮)纤维为原料制造的一种纸张。
【译文】
罗隐的诗文总是以讥刺为主,即使是荒凉的祠堂和木偶,也没有能够幸免的。而且耿介孤僻跟人合不来,不喜欢军队生活。在礼仪献酬方面的才华,则是绰绰有余的啊。罗隐起初贫寒,来京城参加考试,路过钟陵,看当地的官妓云英有才华情思,后来十二年过去,没有考中,又路过这里,云英说:“罗秀才还没考中功名。”罗隐写诗赠送给她说:“钟陵醉别十余春,重见云英掌上身。我未成名英未嫁,可能俱是不如人。”跟顾云一起拜谒淮南节度使高骈,高骈没有礼待他们,高骈后来被属下毕师铎所杀害,罗隐用延和阁的诗歌来讥讽他。又拿诗歌投递给宰相郑畋,郑畋有个女儿特别美丽,喜欢吟咏诗歌,读罗隐的作品读到“张华谩出如丹语,不及刘侯一纸书”,因为这个特别仰慕他,魂魄飞翔翻越,不知去了哪里。一天罗隐忽然来拜见,女儿从帘幕后面偷偷看见他那迂腐丑陋的样子,不再想念了。罗隐精通书法,喜欢制笔的工匠苌凤,对他说:“毛笔,是写文章的重要货品啊,如今我帮助你卖个好价钱。”就送给苌凤雁头笺纸一百幅,士大夫们到他门前询问笔价,苌凤一下子获得千金财富。大体上罗隐的名声就这样被人们倚重。所撰写的《谗书》《谗本》《淮海寓言》《湘南应用集》《甲乙集》《外集》《启事》等书,一起流行在世。
○《易》戒毋以小善为无益而弗为,小恶为无伤而弗去也。罗隐以褊急性成,动必嘲讪,率成谩作,顷刻相传。以其事业非不五鼎也,学术非不经史也,夫何齐东野人,猥巷小子,语及讥诮,必以隐为称首。凋丧淳才,揄扬秽德,白日能蔽于浮翳,美玉曾玷于青蝇,虽亦未必尽然,是皆阙慎微之豫。阮嗣宗臧否不挂口,欲免其身。如滑稽玩世东方朔之流,又不相类也。
【注释】
1“《易》戒毋以小善为无益而弗为”两句:语出《周易·系辞下》:“小人以小善为无益而弗为也,以小恶为无伤而弗去也,故恶积而不可揜,罪大而不可解。”
2五鼎:古代祭礼,大夫以五鼎盛祭品。常以五鼎指借贵官。《史记·平津侯主父偃列传》:“且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耳!”
3齐东野人:齐国东部乡讲粗野话的下人。《孟子·万章下》:“此非君子之言,齐东野人之语也。”
4猥巷小子:曲巷里的小孩子。
5浮翳(yi):浮动的遮蔽物,指浮云。
6青蝇:《诗经·小雅·青蝇》以“青蝇”比喻谗人,这里指谗言。
7阙:即“缺”。慎微:重视细微的或始发的事情。
8阮嗣宗:即阮籍,字嗣宗,与嵇康齐名,“竹林七贤”之一。魏晋之际,司马氏专政,士人少有自全者,为生存计,阮籍口不臧否人物,常常醉酒,采取消极抵抗的态度,有《咏怀诗》八十二首。臧否(zāngpi):褒贬,批评。
9滑稽:指古代优人活动的用语,司马贞《史记索隐》:“滑,乱也,稽,同也,言辨捷之人,言非若是,说是若非,言能乱异同也。”东方朔:字曼倩,西汉人,武帝时上书自荐,后任常侍郎,官至太中大夫、给事中,性诙谐滑稽,善讽刺,亦能直言切谏。
【译文】
○《周易》告诫人们不要因为小小的善举没有用处而不去做,也不要因为小小的恶举没有伤害而不改掉啊。罗隐因为器量狭小而急躁的性情已经养成,动不动就嘲讽讥讪,轻率地写成辱谩别人的作品,转眼就相互传遍。从他的事业来看并非不是高官厚禄啊,从他的学术来看也并非不是经史之学啊,为什么乡下的粗野之人和里巷里的毛小子,一说到讥讽嘲谑,一定把罗隐放在首位呢?凋零丧失醇厚的才华,宣扬污秽的德行,就算是白日也能被浮云所遮蔽,美玉也曾被黑苍蝇玷污,虽然也未必都会这样,但这些都是缺乏对细微之事也保持谨慎而造成的。阮籍嘴上从来不褒贬别人,以避免给自己带来灾祸。如果说罗隐是诙谐玩世不恭的东方朔一类人,他又跟东方朔不相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