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身不由己,可偏偏心有挂碍,路过李御时,绫枝极低声的恳求道:“殿下,我弟弟……”
“孤会保他无事。”
李御语气低沉,没有太多起伏,简短漠然,却让她微微安了心。
如今她能倚仗的,也唯有太子一人,而相比陆郁,太子的承诺明显更能信赖。
绫枝微微一怔,自己都不晓得从何时开始,心底已经下意识地依赖太子。
她不愿依赖任何人,可在这宫廷之中,她如同蹒跚学步的孩童,行差踏错,便是万丈深渊。
太子,可为修罗,也可给她庇护,一切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因此,他一次次成了她不得不低声恳求,妄图倚仗之人。
绫枝缓缓闭眸,露出一抹凄楚绝望的苦笑。
陆郁望着绫枝背影,紧紧握拳,双眸在宫灯映射下愈发晦暗不明。
这一次,他的确在赌。
赌太子不会为她做到孤注一掷的地步,她定然会成为一颗弃子,而到了那时,自己便挺身而出。
贵为太子又如何?受制于身份,能护得了她一时,却护不住她一世。
就算如今信誓旦旦,查出她真实的身世后,早晚,他还是不会护她。
到了那时,她孤苦无依命悬一线,他会出现,给她一个永远的退路。
唯有到了末路之际,她才会知晓,太子也有诸多不可为。
世间唯有他,能不计利益得失,为她撑起最后一片安稳的天地。
京郊别院,安怀生心神不定的前来,对着那挺拔玄色身影跪下低声道:“殿下,老奴来了。”
“安公公,你莫不是忘了江南之事后,你是如何答应孤的?”李御转身,语气笑吟吟,眸中却渗出冷意道:“安公公,你便是如此报答孤的?”
安怀生被那证据拿捏住,便已暗中投靠了李御,但李御并未对他提出过多要求,甚至平时都没有向他打探过关于贵妃的行踪。
李御心在庙堂,自不愿在女人身上多花心思,但不去追问,却不代表放纵。
七公主那衫子是贵妃所赠,又好巧不巧在夜宴上划破——他下头的人去查,发现确是贵妃身畔的小太监所为,这一步一步,分明是为了引绫枝入瓮。
安怀生身为贵妃的大太监,若是对此事毫不知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他却俨然忘记了谁是他真正的主子,没有快速及时来东宫通报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