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声望去,众人瞧见院子里走来俩人,待他们走近,鹿笙将人认了出来。
走在前头的人六十岁上下的年纪,一身暗红色宝花纹缎面长袍,左手拿着一只玉柄纸扇,右手提笼架鸟,哼着小曲乐呵呵地踱着小步,悠悠哉哉挎过门槛往里走。
这人就是鹿广志,鹿里正的二哥,他的身后跟着满脸不喜的鹿华英。
“二爷爷,堂姑姑。”鹿筝浅笑着招呼着他们坐下,“快这边坐。”
鹿广志坐在下后,把鸟笼放到一旁的案桌上,掀开笼布,拿着一根逗鸟棒对着笼子嘬嘬两下,笼里的画眉扑闪着翅膀往旁边飞了飞,不耐地啾啾了两声。
‘走开,你个死老头!’
画眉鸟的叫声清脆响亮,鹿广志眉开眼笑,又逗弄了两下。
“诶!真好听,再给爷叫两声!”
画眉不胜其烦,躲着他动作,在笼子里大声鸣叫起来。
‘死老头子,戳什么戳,老子被你戳的疼死了,爱听老子骂人是吧,看老子骂不死你,你个糟老头子,长得猪头大耳,脑满肠肥,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败家仔!窝囊废!死纨绔!’
“好听好听!”鹿广志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很是享受画眉的‘悦耳歌声’。
眼前这场景实在是滑稽又可笑,鹿笙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众人转过头来看她,鹿笙轻咳一声,忍着笑正色夸道:“二爷爷这鸟儿还真是特别,尤其是这叫声,妙哉、妙哉。”
鹿广志下午花了二十两买了这画眉,被妻子好一顿嫌弃埋怨,所以才提着鸟出来,没想到这会碰到鹿笙这个夸赞鸟的,就像是遇到了知音甭提心里有多高兴了。
对着鹿笙露出一个赞许的眼神,颇为得意道:“还是小笙识货,这鸟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从……”
“爹。”
眼看着鹿广志越说越没谱,鹿华英赶紧出声提醒,让他别忘了今天来的目的。
鹿广志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对鹿笙道:“回头有时间,二爷爷好好同你说说!”
鹿广志每天闲事不管,饭吃三碗,凡事不愁,就是个胸无大志的主,今天要不是女儿和妻子逼着来,他才懒得跑这一趟。
“小妹啊。”
鹿广志放下逗鸟棒,拉长着音,懒懒散散得与鹿里正说话。
“二哥,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鹿里正虽与她这个二哥不算亲近,但对他的性子还是很了解的,贪闲懒做、得过且过,向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不是还是来同你说说酒坊的事。”鹿广志喝了一口茶,慢慢悠悠,“原来就同你提过,那酒坊一直都是你们管着。”
“我想着你们管着也挺好,往后呢,我呢就退出来,把这酒坊都交给你们,你看看咋样?”
鹿里正闻言,脸色沉了沉,压着声音问:“二哥的意思,是想酒坊分家?”
鹿广志尽管比鹿里正大上两岁,但平时也都有些畏惧这个妹妹。
他讨好地笑笑,“这二哥不也是难处,你看你嫂子家里现在那样,这家里也没了进账,长此以往也不是个事,小亮他们就想着寻个新的营生。”
“我想着酒坊呢也不缺人手,我们呢想帮忙也帮不上,还不如就此退出来,我呢也好有银子给孩子们做些本金,你看怎么样?”
鹿广志这话说得客气,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不简单,总之他家现在遇到了困难,要么鹿里正就把酒坊分了,让他有本金做别的生意,要么鹿里正就安排着他的子女们进酒坊。
酒坊分家的事,鹿广志在鹿老太爷鹿远死后提过好几次,不过那时候他妻子的娘家还没落魄,每次他说要退酒坊都是自己想买些新奇的玩意,妻子不同意,就想着上鹿里正这来退了酒坊的份例,换银子花。
鹿里正即便被他闹得不厌其烦,但也一直记着鹿远的遗嘱,不到万不得已不分酒坊,给大房和二房留条后路,就一直没松口给酒坊分家。
不过这一次,鹿广志的理由正大光明,让鹿里正有些迟疑。
鹿广志的三个子女一直跟着王氏的娘家做粮食生意,对酒坊的事务一窍不通,让他们进酒坊帮不上忙不说,搞不好还会出一堆啰嗦事。
以前二房不差银子,基本不会过问酒坊的事,可自从王家落魄了,二房总有事没事来掺一脚。
鹿里正深思片刻,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二哥这么说,可是想好了怎么分?”
看她长久不语,鹿广志以为又要被拒绝,结果没想到鹿里正答应得这般痛快。
鹿华英听到她这话,进门就一直不爽利的面色,一下就舒展了开来。
鹿广志喜上眉梢,赶紧道:“我们也不多要,就按着咱-->>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