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挂,清辉如水般倾泻而下,夜风轻拂,树枝随风起舞,树影婆娑摇曳。
鹿笙跟在祁枕书身后,想着刚刚在院中听到的话。
祁枕书去白鹤书院读书的事,鹿华诚在的时候是商议过的。
白鹤书院远在青州,祁枕书去后吃住都在书院,三月入学,八月考试,这一住就要五月。
青州物价不比滨河县,鹿华诚原是算过,一月至少三两的开销,再加上往来车马路费和束脩,需要三十两的开销。
对于当时的鹿家来说,这一笔开销并不大,所以当时便定下等开春就让祁枕书过去青州,好早些适应水土。
但现在的鹿家,上上下下所有银两加起来也不到十两。
现在是十月十五,最晚等到二月十五,还有四月的时间。
鹿笙想着,还是尽快要把祁枕书的这笔路费挣出来。
与鹿笙相同的,此时的祁枕书也正盘算着这事。
鹿华诚死后她就已经想好了,去白鹤书院花销太大,她便不去了,等到临考试前,早一月去青州适应便可,这样的话往来车费加吃住,应该有十两就已足够。
心中虽已有打算,但白鹤书院在青州久负盛名,是凉国四大书院之一,院中不少师长都是翰林出身、学识渊博,不能去白鹤书院进学总归让她有些遗憾。
今日经由鹿筝劝说,祁枕书又有些心动,但她依旧有些犹豫。
因为比起花销,她更担心的是糖糖和鹿笙,虽说如今鹿笙确实变好了,但这样的鹿笙她更陌生,也无法完全信任。
两人各怀心事,一路沉默着回了家。
这一次一开门,鹿笙并没看到某只话痨的鹦鹉,她在伙房找了一圈,没找到鸟,以为它是翅膀好了又离开了。
等回到屋内点了油灯,鹿笙却发现窗棂的夹角处蹲着一团白色的圆球。
鹿笙轻咳了一声,那圆球头顶的冠羽立了一下,又马上耷拉了下去,依旧背对着她蹲在那一动不动。
看这样子,像是心情不太好?
她走到床边,伸手揉了揉鸟脑袋,问道:“怎么了这是?”
翅羽微微一动,把鸟头埋了进去,一副不想搭理鹿笙的姿态。
“咦?这是生我的气了?”鹿笙明白过来,笑着问道。
鸟头从翅膀下抽出,高高扬起,好不傲气。
鹿笙看着好笑,从袖子里抓出一把炒瓜子,这瓜子是从鹿里正家里抓来的,想得就是某个馋嘴的鸟肯定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