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崔寔在永乐殿门口一别后,云缃绮便佯装腹痛难忍,顺路拉住了一名女使,只言她想寻个地方休息一二。
那女使见她衣容华贵,自不敢怠慢,便将人往外头领去。
还未走出多远,云缃绮“吧唧”一下,就跌倒在地不起。
此时,不远处传来问话的声音,“这是哪位客人,怎的跌倒了?夜宴即临,莫要叫圣人看到怪罪才是。”
那女使紧张到结巴:“回尚食大人的话,这位小娘子是奴,奴在永乐殿门外碰见的,她说自个腹痛难忍想寻个地方休息,怎料得,还未到偏殿,就晕倒在这处了。”
裴尚食望了望地上的人不住翘起的小脚,无奈地对着空中翻个白眼,才又对那女使道:“你快回永乐殿侍奉吧,我自寻了郎中来给这位贵人诊治。”
那女使见状松了口气,连连称“是”,赶忙退下了。
待人走远,裴尚食这才没好气道:“起来吧,这回又闹的哪出?装死装到我尚食局门口了。”
云缃绮扶了扶头上繁复的步摇花簪,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嘿嘿道:“裴姐,又见面了,帮我个忙呗。”
“司膳司现下比打仗还忙,我哪里有空帮你?你缘何不在宴上好好待着,届时有需要我的,定会相帮。”
云缃绮轻叹口气,低低道:“那时,恐怕就来不及了。暾佳这就要走了。”
“走?你的意思是她现下便要出城回西突厥?”裴尚食问道。
云缃绮点
头:“她与崔容的身份,现如今实难再结亲,暾佳才打算一走了之。”
“圣人的裁断,我也都听说了。暾佳公主及时止损,对他们二位确都好。那你,所求又是为何?”
“我想着暾佳此次离京,或许再不能与九郎相见,或许下次来,就成了别的哪位皇子的和亲对象,我想让他们好好道个别。”
“你想去拦住暾佳?”
云缃绮颔首:“是。可是我并不知道,西突厥的车马,现下在何处,因而想请裴姐你帮我指指路。”
裴尚食看了眼天色,沉思一番道:“今个一早,西突厥才从太府寺领了回国的厚赏,不过,那太府寺犯事的太多,封赏出库一事的流程便更加繁复了。暾佳若想今日出城,须得在太府寺走完所有领赏的流程,你去那处寻便可。”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这就送你出宫,只是麻烦你装得再稍微病些,一会若有人问起,我也好解释。”
云缃绮激动地握住裴尚食的手,连连谢过。
裴尚食摆手道:“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这亲事,怕是难保,让他二人能完满地别离,也算是功德一件了。这便走吧。”
云缃绮不再多言,然后又捂住腹部,一脸衰相,似是疼痛难忍,在不住翻白眼的裴尚食的带领下,往宫门口的方向去了……
片刻后,云缃绮的马车,停在了太府寺门口。
果然,如裴尚食所料,府衙门外,确有
许多西突厥打扮的车夫。
云缃绮左右环视一圈,却不见暾佳的身影,她只得问随队的一名老妪,她依稀记得,这人似乎总侍奉在暾佳左右。
“阿婆,公主殿下去何处了?”
那老婆子的官话说得并不非常好,云缃绮从她只言片语中,分辨出来,暾佳是去书院门买“囍”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