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日日夜夜辗转不得入眠,多少次望着茫茫的冰面找到不她踪迹的痛苦,终于等到此时,将她真真实实地拥进怀中。
这一刻,那无法言喻的相思、空寂、辛酸,竟令他潸然泪下,“小七谢谢你!是你误打误撞让我服下龟息丸,否则,我是死也难以眠目!”
“你先放开我!”顾珩眼红耳热,双掌本能地撑在他的胸口上,推拒着,却在一霎那感到不妥,因为容霁的身上的袍子竟象浸了水般,大量的液体从她的指尖沁出。
顾珩倒抽一口气,胸口顿如火烧,失声:“容霁,你?”
身为医者,她知道不妥当。
顾珩伸手按在他的额上,果然,他身体在发寒,额上发际早已被汗湿透,只是舱房的油灯太过微弱,加上她自己刻意避开容霁的视线,以致没有发现他的不妥。
她不知道人在服用龟息丸后,在龟息中,意识竟是清醒的。
她更不知道服用龟息丸后,会有什么后遗的症状。
一瞬而至的恐惧迅速占据了她所有的心思。
她顾不得两人之间的体态如此暧昧,不由分说摸上他的脉搏,详细聆听,果然,他心跳非常缓慢,远低于正常的成年男子。
“小七小七夏淮昇说我算漏了自己,这话没有错,我原不知道自己的心,犯了大错误,把你推开。镇江府那晚,我是真的感到绝望。”
“你别说话!”顾珩焚心似火,“你需要保存体力。”
可那人却依旧象孩子一样絮絮叨叨,“我恨天恨地,真恨不得死了,换来你的原谅。可我舍不得死,怕死了再也看不到你我以为这辈子连多看你一眼,都没有资格,是上天怜我,让你我还有相聚的一天,我高兴我高兴”
容霁用尽全身力量抱着她,双眸弥红一片,冰冷的唇落在她的眼角,颤声:“太傅教导我,不要走乖僻之道,否则上天必以弯曲待他,所以,这一次我真不敢有半分的算计,我知道岐水府是龙潭虎穴,但我没有选择,我必需去找你,临近岐水,锁道断裂,我从高空掉下来时,脑子里全是当初在月亮湾为你绾发时,你的美、你的笑”
他落进海中,与蛟人军周旋之时,竟遇到了顾珩身边的侍婢,方知顾珩被困
“小七、小七、小七”容霁低低笑着,尽管神经一段一段地抽痛着,胃在翻江倒海,但他的心却如此喜悦。
“没有什么可以与你相比”他笑着喘息,此时,真想时光就此停住,哪怕身体的痛令他几欲昏阙,“没有什么可以与你相比!小七啊!”
“你先让我起来,你身上衣袍得换一件。”
容霁痴痴凝望着怀中的人,眼泪一滴一滴落下,落在她的脸颊上,“答应我,不要离弃我,我再也不会让你伤心,小七,你答应我”
那灰败的脸色,那绝望的神情,看得顾珩心惊肉跳,此时的容霁神魂恍如在肉身上摇荡,甚至她觉得只要吹一口气,他的灵魂就会离体,魂飞魄散。
顾珩哪里敢拒绝,连连颔首,“我答应,我答应了!”
容霁强撑的力量瞬间消失,身子反而倾倒在怀中的顾珩身上,却在昏死前,双臂紧紧箍住她的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