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杯盏翻倒,茶水流满桌面。
孟秋瑾的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谁请他来的?”
“沈大夫只说是受人所托,余下的什么也不提。”
“行了,你出去吧,我待会儿就过去。”
菱花离开后,满室都寂静下来。
蝉鸣声声,并不令人感到夏意盎然,反而徒增烦躁。
孟秋瑾用力揉了两下眉心,只觉得似乎有什么正在逐渐脱离自己的掌控。
沈穆等得不久。
孟秋瑾很快就出来了。
素白衣裙,轻纱半掩,露出细长的柳叶眉与一双略带哀愁的双眸。
眉心一点红痣鲜艳,恰好冲散了她眉眼间凝着的淡淡愁色,更显得恬淡自然,舒心无比。
“不知我能不能问沈大夫,是谁拜托您来给我治伤的。”
沈穆静静坐着,并无医者的质朴大气,而是充满了山间隐客的深沉悠远。
“这个问题对你来说重要吗?”
“重要。”
“比治脸上的伤还重要?”
孟秋瑾咬唇,半晌回答:“是。”
“面纱摘了,我看看你的伤。”
沈穆没有正面回答。
但
孟秋瑾抿了抿唇,伸手摘下面纱。
像是在粗糙的地面上狠狠擦过,原本嫩滑的肌肤变得坑坑洼洼。
伤口边缘尽是凹凸不平的翻起,狰狞而丑陋。
边上的继母柳氏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眼里流露出浓浓的嘲讽与厌恶。
沈穆只看一眼,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瓷瓶。
“这是回颜膏,每晚睡前敷一次,薄涂即可,不出半月,伤口便会痊愈。”
柳氏问:“可能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沈穆点头。
“秋瑾多谢沈大夫。”
“你该谢的不是我。”
沈穆淡淡说完,起身离去。
孟秋瑾紧紧攥着那玉瓷瓶,并不欣喜,反而觉得掌心越发滚烫。
她能听见沈穆的心里话。
请他过来的人,是时姈。
孟深为了孟秋瑾,一口气从时家撕到了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