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宜浅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转述者,把一句临终遗言硬是说得平平淡淡连语气也欠缺变化……当然,也有可能那原话就是这种语调,硬邦邦干巴巴到没半点柔情。
这样干巴巴的话果然很难打动人,至少对面女人连半点动容也没有。她甚至连那两件东西都没碰,只是飞快瞥了一眼,然后低头吸了一口指间的香烟,又问:“他还交代了你什么?”
“他交代我过来看看这里的情况,可以的话护着点你的安全,最好……”叶宜浅一五一十说着,结果话还没完,岳姨就摆摆手打断了她,道:“别,你不欠他的,更不欠我的,做什么这样听那老东西的话?”
“你要想保护岳厂医,不如就加入我们吧。”一直冷眼旁观的彪队这时候倒开腔插了进来:“既然是她的熟人,之前的那些要求统统作废就是,我可以把你们当真正的自己人,就像岳厂医这样,没谁敢骚扰她,吃的喝的也是最好的。”
“少来,我不需要谁保护,再说和她也不算熟。”岳姨白过去了一眼,说完吸了第三口烟,然后她就掐灭烟头将抽了一半的香烟放回口袋。
“就这样吧,话题结束。我很忙,安全也有保障,你爱干嘛就去干嘛,别待在这儿就是了。”
她道,说完站起身伸手去拿桌上的物品,似乎打算就此结束这一场短暂的会面。
然而那伸出去的手才刚刚接触到两件东西,就被另一双手给轻轻按住了。
“既然我们之间的话题结束了,还有个事,我就得问岳姨一声了。”叶宜浅语气平和,但双目灼灼,近乎逼视:“你说之前见到过顾家人,那他们如今人在哪里?和他们一起来的其余人又怎么样了?”
这是个普通的问话,却分明带着不容回避的强势姿态。
室内的气氛陡然凝重了几分,对面的男人微微欠起身,面无表情地冲屋内的几个手下递了个眼色,而察觉到这一点的林衣,也同时将手慢慢放到了腰间的位置。
这种剑拔弩张的紧张,场中两人却似半点也感觉不到。
“我确实和顾家人说过话,但之后没多久小顾就带着他妈跑掉了,鬼知道如今人在哪里。”
岳姨表情未变,只淡淡回答:“至于跟顾家人来的那几个,我不认识,也不关心。不过说起来无非就是两种下场,要么按规矩入伙,要么,按规矩玩废。”
“……你,没有帮他们?”叶宜浅沉声道,似听不出前一句话中的残忍,只是如此追问。
“我?我帮不了,也不想帮。”狭长的丹凤眼中划过一丝嘲讽,“谁能指望谁的帮助?瞧,你之所以不妥协也能站在这里和我说上话,靠的不也是你自己么?”
扔下这一句后年长女性不再耽搁,一把抽出被压制的手就再次伸向桌上物品。而这一次叶宜浅也没有阻拦,任凭她拿起东西转身出门。
“等等。”一只脚都已经跨过门槛了,却又有个声音倏地响起,令岳姨下意识地回首看了一眼。
“她不仅仅是靠自己。”另一个始终沉默的女孩冲她一挑眉,寻衅一般:“她也能靠我。”
“……但愿你们能保持下去。”年长女性冷笑回应,随后大步离去。
一场谈话就此不欢而散……至少林衣觉得确实可算不欢而散。好在那个彪队似乎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虽然他离开时再次表达了希望两人加入的意愿,但到底没再试图用岳姨这一层关系来威逼利诱什么。
多余的人终于走干净了,夜色也渐渐降临,一个小惊喜是屋内的电灯居然可以点亮,洗手间里的龙头拧开也有清水流出,这大约是因为深山里的厂区自有一套备用的供电和供水系统吧,倒是令两人意外的享受到了久违的现代便利生活。
不过对方提供的便利也就仅此而已。电是有,但没有电器,水是有,但没有热水,食物什么的更是不要想……按照双方之前的协定,甚至连房门都是从里外两侧被锁住的,外面的人轻易进不来,里面的人也不能随便出去。
正常而言这么做其实对屋里的一方很不利,如果外面的人愿意,可以变相囚禁住里面的人,这大约也是彪队等人最后同意提议的原因之一吧。
然而和叶宜浅相处时间久了,连林衣也几乎开始视各类锁具如无物了,所以这个问题自然不是问题。
甚至别的问题林衣今晚也不打算再讨论,她甚至都没追问林中那段近十分钟的单独离开和曲芦真正的下落,虽然她笃定这里头肯定有内情。
什么都不讨论,什么也不追问,只取出背包里的肉罐头来加热了美美吃上一顿,然后去洗手间开着哗哗流水痛快地洗漱干净,再搓着因接触太多冷水而变得冰凉的肢体钻进久违的松软床铺,盖上被子等入睡期间,还可以说几个小笑话。
干干净净,吃饱睡暖,再笑上一笑,这样任凭谁的情绪都能有所好转吧?林衣是这猜想的,也就这样尝试了。
太久没有不带半点企图纯粹地想要给一个人好心情了,她多少有点生疏和苦恼。
作者有话要说:码完字又看了一场电影,才发现放进存稿箱里了,奇怪我分明点了直接发文啊……_(:3ゝ∠)_
不管怎么样,第二更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