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园子里都是祁连爷爷生前的朋友,他的左手边那块墓碑是空的,为武训叔准备的,就是你不喜欢那个武训,他也不再年轻了,生了很重的病,我过两天回华国,处理完雪梨顺道去看看他。”
连胜这才抬起头环顾四周,才发现某些名字确实耳熟,但祁连故意没有介绍他给这群人,估计也是猜到他们不会互相喜欢的,只是这样一来,他不介绍,连胜也基本没有机会和想法去了解这群祁连帮的间接缔造者。
他环顾完四周,低头看余周周时,才发现余周周也一直在看他。仰着头,眼里没有泪,却水莹莹地好像承了很多难过。
这种难过,不是单纯地悲哀,而是她真的觉得,日子很难过,很难过下去的难过。
“怎么了?”
余周周低头,不答,把菊花摆正,继续静静地看着祁连。
连胜不满她的不回答,把画本放在她面前,压在菊花上,强硬地要求她回答。
余周周依旧是不动如山,看着祁连的画像。
连胜知道这是她无声的抵抗,他心底滋生些少少的气,蹲下身想说她,结果蹲下后余周周回望他,当他看见她那双眼睛原本如一潭死水又坠下泪来时,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愣着看她扭头,背对自己擦去眼泪。
墓地往往是最能激发人情感的地方之一,黑道的每周都要参加十几场葬礼,即使不认识也会静静默哀,可是连胜却像没有人的情感一样,只会带着他最原始的,出于本能的欲望观察这群人,然后竭尽所能得到他的欲望,当欲望被满足后,他又会滋生想要得到这些情感的欲望,于是拥有这些情感的人成了他的欲望。然而这回,情感却已经在慢慢超出他的控制,跨越他的欲望限度了。
但即使情感有这样疯狂的非理性性质,连胜也毫不在乎,他自认为有足够的资本,可以随时抽身,所以他不以为意的肆意挥霍召之即来的情感,视之如游戏。
今天,他第一次感觉眼泪原来不止一滴水的重量。
他的第一个情绪,是不解。
“祁连真的有这么好吗?你看着的究竟是祁连,还是你眼中的祁连?”
“祁连帮建立之初,是义帮,是救助走投无路的华国人的。是你接手之后,才成就了今天这样的黑帮,我们不是不知道,是华国已经建立,我们才不说你。现在隔壁的兴国出了事,你是不能继续这样下去的。我已经说得很明确了,从你强娶我起,我就想好了,这无关你的意志。”
连胜化怒为笑,饶有兴趣地叉腰站起,抬头看见天空飘起了雨:“下雨了。”他不接她的话头。
余周周也站起,准备回去。
“雨越下越大了,”连胜比她高大得多,两人并肩走在路上,越发显得高低差距,“如果我抱着你,你就可以不用被淋湿。”
“谢谢,不用了。”她快步向前走,甚至来不及拿画本,用的基础表意手语,好使连胜这个不愿意学手语的人也能看懂。
连胜依旧以强硬的态度抱住她,快步往前跑。他跑得快却又很稳,她不断捶打他的胸膛,他依旧脚步不停。
小马看着他怀里的人和他一起钻进车内,把掉落的烟灰用皮鞋扫进垃圾桶,转身磕了一颗清新口气的薄荷糖,开车回家。
……
本章完